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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污,弄臟了這雙鞋子。白天黑夜,陽光黑暗。街口拐角處,小女生看著遠處受了傷的男生穿上鞋,再看了看甜品店展示櫥窗里美味的泡芙,咽了口口水,碎碎念:“……下下周再吃吧?!?/br>善良的人那么多,受人恩惠,施惠于人,可能一次的善意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一輩子里唯一的相遇,也可能終有一日,有緣的人終會重逢。誰也不知道往后會發生什么。顧舟穿上第二只鞋子,感覺到里面有異物。手一探,知道了是什么。感動和感謝怎么能形容得出此刻的感覺呢?這個世界雖然有惡意,但卻從不曾缺乏過善意。此刻身處低谷旋渦之中的顧舟,因為這個舉動,鼻子發酸。在心里說了無數遍“謝謝”,顧舟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他必須抓緊時間。或許正是有了小女生默默塞在鞋子里的五十塊錢,才不至于寸步難行。顧舟似乎忽然知道了應該怎么做一般,飛快地對司機師傅說了地址——這個時間,父母一定都在醫院,他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回去一趟。他被囚禁的地方是顧家不常住的一處房產,顧舟父母沒有把顧舟的包帶到這邊來,所以包一定還在常住的家里,而家里,是密碼鎖,不需要鑰匙。也許,大概,一切都有了可能。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停在了小區門口。十幾公里的路程,費用剛好沒超過50。如果可以,顧舟愿意將來自小女生的善意珍藏,然而此刻,他只是付了錢,快速地走向小區入口。再堅持堅持。就快到了。這次顧家父子倆大概下手都不輕,剛才在出租車上時,顧舟又流了一次鼻血,全身發疼,心跳很快,他甚至懷疑自己哪里內傷了。支撐著他的,是即將能聯系到付俊卓,即將能拿到自己的各種證件的信念。確實現在狼狽得不行,顧舟在入口處差點被保安攔下來。是一位和顧舟比較熟的保安,在這個小區做了有些年頭了,顧舟強撐著精神:“師傅,是我?!?/br>保安嚇一跳,一邊幫忙開門一邊問:“怎么弄成這樣?沒事吧?”“沒事沒事,謝謝?!鳖欀鄣肋^謝,沒有多說什么,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一切都很順利,家里沒人。顧舟翻出了自己的包,里面雖然有被翻過的痕跡,但是好歹錢包里各種證件卡類都在,他飛快地收拾了一遍,將東西都裝好。花了不到一分鐘。顧舟極度迫切地想聽到付俊卓的聲音,顧不得去想這個時候父母會不會忽然回來,拿家里座機打了付俊卓的電話。然而,福禍相依,當有些事情太過順利的時候,必然有事情不會令人滿意。“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br>“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br>“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連續打了三次,次次都是這個結果。原本只是想給付俊卓打個電話,讓他放心,然而卻是……關機?為什么?發生……什么事了嗎?這個時候的關機,意味著什么呢?顧舟手發軟,開始慌了。慌了神的人心跳得難受,他大口呼吸,又開始流鼻血,一低頭,胸前睡衣染上的大片的紅直刺人的眼睛。怕血跡滴到地上,顧舟手忙腳亂地仰起頭。然而,一般人仰起頭可以止住鼻血,顧舟這邊卻直接倒灌進了喉嚨,沒掌握好呼吸節奏,一個不小心咳得死去活來。看著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顧舟放棄了掙扎,他找了張紙擦了擦鼻血,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淡紅色的水順著出水口往下流,一滴一滴,鼻血卻怎么也滴不完。這么多天來沒有好好吃東西,又受了傷,顧舟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淡淡的灰在眼前漸漸褪去,露出了鏡子里的人的臉。鏡子里的顧舟,狼狽得一塌糊涂。顧舟看了一眼,感覺自己又臟又臭。這種樣子,見到付俊卓的話,肯定不行的吧?走出去也會嚇到別人的吧?要洗澡。顧不上太多,他踏進淋浴間,忍著水碰到身上腳上傷口的疼痛,把臉上身上的血跡沖洗掉,擦干,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拿了兩團棉花球堵住鼻子,背上包,穿上鞋,準備走了。臨走之前,又去父母房間里找了一遍,竟然讓他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關著機,似乎沒電。不過沒關系,包里有充電寶。顧舟攥著包,踏出門。關門的前一秒,動作頓了頓——這里,是他的家,是他長大的地方,每一處都纏繞過他曾經幸福的記憶,他閉著眼睛都能準確地摸到臥室廚房洗手間在哪里。如此熟悉,曾經稱之為家的所在。今天這一走,大概不會再回來了吧?世間從未有過兩全法,總要學會舍去點什么,才能去守護一些想守護的。顧舟關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在小區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高鐵站。將手機連上充電寶,看著電量一點點上漲,在等待開機的時間里,除了立即回A市,顧舟心里沒有了任何別的想法。第76章顧舟買到了最后一班車的票。握著票和身份證,像是握著通向未來的通行證,然而即便如此,也沒能讓他稍微安下點心。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總是不由自主地閃過以往的畫面,一幕一幕——付俊卓的笑臉,父母的笑臉,球球團長追逐嬉戲的樣子,下一秒又切換成了父母的冷漠,付俊卓的背影,以及那時年幼無助的團長和球球。想著事情的人眼睛紅紅的,臉頰微微腫起,額角磕破了一點。很明顯的打架受傷的痕跡,惹得人周圍的人頻頻轉頭看他,就連安保人員也向他投來了比一般人更多的關注。幸虧先前沖了澡換了衣服,否則很可能會引起他周圍的人的不安。沒時間去在意周圍太多異樣的目光,等待檢票的時候,顧舟插著充電寶打了五六遍付俊卓的電話。每一次,冰冷的機械聲都告訴他,對方關機。呼吸時候帶出來一股灼熱生疼的感覺,臉上、額角火辣辣地疼,內心更是燃燒著一片焦灼的火。學長人在哪里?為什么關機?是不是手機沒電了?是不是睡覺了?是不是?充電寶的電也沒能堅持多久,畢竟本身里面就沒有多少電,還在家放了那么多天,失去充電源頭的手機又自動關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