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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太多了。對集體化和生產力的崇尚仍然殘留在生活的各個角落,在他小時候,任何的不同和弱勢,都不被允許。從這一方面來講,蘇子維是很喜歡上海的。上海的人各有各的生活,不會互相干涉,地理因素和血緣關系帶來的影響相對較小。小時侯蘇子維長得又矮又瘦,性格也軟,跟周圍的男孩子玩不到一起去,總被人欺負。而對于男性力量的崇拜和對于女性化特質的貶低,從一開始就潛伏在他四周。他被浸泡在無聲的壓力和譴責中,壓成了一個自卑的人。最后這個局面是林小筠打破的。林小筠小時候不是那種好脾氣的,對于肢體力量也不怎么崇拜,一來就和那群小孩兒鬧翻了。她從小受寵慣了,“女孩子就該像個女孩子”這種話完全聽不得,受到壓迫就要反抗。老師不處理,林小筠就在校門口,故意激怒那群小孩。來接孩子的林小筠mama親眼看見整齊的隊伍突然混亂,沖過去直接把人帶到了校長室。她爸爸第二天就從上海飛過來了,老師同學家長一起取了證,打人的四個小孩兩個轉學兩個轉班,全校警告。蘇子維長大以后覺得林小筠的處理方法有點讓人不齒。這也只是利用一種偏見打擊另一種偏見。如果林小筠不是那種又乖巧成績又好的小孩,如果她父母不那么維護她,如果她處在蘇子維的環境——不管怎樣,那時候林小筠是救了他。林小筠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她倒是承認自己小時候挺卑鄙的,不過也不以此為恥。她說利己是人的天性,小孩的惡才是純粹的惡,道理是伴隨著成長一起學習。王鏡澄向后一靠,眉毛挑起:“蘇先生對于房子和租金有什么異議嗎?”蘇子維沉默不語。住房條件和價格都有足夠的吸引力,他只是不愿意和王鏡澄共處一室。“價格和原先一樣,而且從三人變成了兩人,”王鏡澄看了中介小哥一眼,示意這個價格很公道。小哥感受到目光中的強大壓力,不自覺挺直了背。蘇子維還是不說話。王鏡澄難得有耐心:“要不我們再看一下房子?二樓布置比較簡單,蘇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提?!?/br>“我還是再考慮一下,”蘇子維像個小學生一樣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王先生?!?/br>“站住?!?/br>蘇子維被嚇得不敢動。王鏡澄放下二郎腿,不耐煩地呼了口氣,盯著他的背:“房租不變,另外水電煤WiFi全包?!?/br>蘇子維聽得一頭霧水,不懂王鏡澄是幫他還是另有意圖。王鏡澄畢竟比他多活幾年,大概覺出他的想法。“蘇先生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多陪我母親聊聊天吧?!?/br>看蘇子維用僵硬的小碎步轉回來了,王鏡澄抬抬下巴:“簽吧。鑰匙給你,簽完今天就可以準備搬家了?!?/br>八蘇子維簽完合同出來,還沒有完全回神。林小筠難得化了漂亮的妝,在地鐵站等他。她導師出國了,多出來一周假,說好請蘇子維吃火鍋慶祝。誰知道簽完合同的蘇子維臉上一點開心的意思都沒有。林小筠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子維,你是不是傻了???”蘇子維呆滯地回頭,嘴角下垮,做了個要哭的表情:“你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老站在教室門口的變態嗎?”林小筠探了探脖子。“他是我房東?!?/br>林小筠樂了,狠狠在蘇子維腰上掐了一把:“不怕,子維,你聽過沒,恐同就是深柜。掰彎他,你連房租都省了?!?/br>蘇子維站在臺階上,一把勾住林小筠的狗頭來回晃。“不是,那你跟人簽什么合同?知道他不喜歡你,還簽,你倒貼???”林小筠抱住他的胳膊,“聽沒聽過,貪小便宜吃大虧???”蘇子維更用力地晃她:“沒有,是他mama的主意?!?/br>“喲,連媽都見過啦?”蘇子維直接敲她的頭,說待會兒吃飯再講給她聽,叫她不要亂說。“行了行了,水電煤都給包了,你血賺好吧?”林小筠掰開蘇子維的胳膊,一邊笑一邊喘粗氣,“我要是房東我都不干!虧死了,真的!”“所以你是林扒皮!”“我扒皮是吧,哪天你來住,我按一天三千收你?!?/br>林小筠此時還不知道蘇子維的房東叫王鏡澄。她要是知道,她也笑不出來。兩人吃過飯去搬東西。蘇子維零零碎碎東西一大堆,收拾了七八個大箱子。林小筠還穿著裙子和大衣,抱著紙箱,肩上的小皮包一直往下掉:“乖乖,你這得跑兩趟才能搬完。我上了七年學都沒這么多家當?!?/br>林小筠屬于簡潔風格的,東西能少就少,能扔就扔。蘇子維在她眼里就是個倉鼠。蘇子維把墻上的掛件和照片一個個摘下來收好,每個箱子用記號筆寫上編號和類別。林小筠搶過筆,大手一揮:“你寫這么小,看都看不見!”寫完搬起箱子就走:“磨磨嘰嘰的,慢死了?!?/br>“誒你寫的啥!這么難看!我后面還要用呢!”“三個月以后的事,三個月以后再說?!?/br>王鏡澄家沒電梯,七八個箱子搬到六樓,兩個人都累得頭疼。“子維,你這房東的沙發能坐吧?!绷中◇奚眢w一松,要往上倒。蘇子維一把拉她起來:“別別別,我們倆身上都是灰,再給人家坐臟了?!?/br>倆人暫時沒力氣把東西再搬上樓收拾,盤腿坐在地上喘氣。蘇子維在樓下買了兩罐水果味的啤酒,遞給林小筠一罐,說晚上請她吃飯。林小筠沒讓。蘇子維沒攢太多錢,膝蓋受傷手術的事沒有告訴父母,肯定也花了不少。當然林小筠也不富裕,畢竟還沒工作,一半多靠著家里。讀博的那點補貼,干什么都不夠。蘇子維喝了一大口菠蘿味的冰啤酒:“沒事兒,我差不多可以回劇院了?!?/br>“高醫生同意的?他不是說一年嗎?”“那有什么辦法,我的工作和你又不一樣,”蘇子維說,“也差不多了,我恢復的快?!?/br>看著林小筠狐疑的眼神,蘇子維補充道:“別這樣看著我,我去找高大夫復查過的,他說基本痊愈了?!?/br>“我給高醫生發微信問問?!?/br>蘇子維沒有阻攔。林小筠信他了,放下手機,叫他當心身體,還是要慢慢恢復。當然她本來也是不敢發的。高教授是她導師的大學同學,也算她老師,她膽子還沒大到隨便給老師發消息。他們正商量著晚上去哪里吃飯,門鎖轉了一下。王鏡澄回來了。九現在還不到六點。模范上司王鏡澄又一次提前下班了。王鏡澄進門,首先看到一地的箱子和兩個啤酒罐,然后才看見拿著啤酒罐坐在箱子中間的兩個人。他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皺起眉。蘇子維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不好意思王先生,我們馬上把東西搬上去?!?/br>王鏡澄的目光越過他,向仍坐在地上的林小筠看去。背后沒有聲音,蘇子維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