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9
庸之風,能沖能穩,攻守得宜,于是被安排鎮守中軍,護衛姜雍容。 風長天帶著大軍像一團濃云,殺向城門。 就在距離城門還有十丈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城門從內打開,城內的人馬沖了出來。 沖在最前面的是姜家最為精銳的府兵,然后是御林衛與南山衛,城中的守兵幾乎是傾巢而出,直接迎著風長天。 這些人比誰都知道風長天的神勇,明明的城墻之固,竟不依憑,反而沖出來正面交鋒。 論戰力沒有人擋得住風長天的沖鋒,她不知道指揮這場戰役的是誰,竟能想得出這樣的濫招,這不是送死么? 照這種打法,風長天必勝無疑! 兩股兵馬交匯在一起,就像兩股巨浪轟然對撞,殺聲四起,血光四濺。 就像姜雍容所預料的那樣,風長天似長龍入海,沒有一個人能擋住他手中的刀。 姜雍容用手擋著陽光,極力想去看清城墻上是誰。 她沒有風長天的眼力,這么遠的距離里當然看不清城墻上的人臉,但有一襲紫袍異常醒目,那是父親的官袍。 心頭像是猛然被插進了一支冰棱,剛剛涌起來喜悅瞬間被凍結。姜雍容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父親決不可能出這樣的昏招。 一定……有什么她尚不知道的東西在后面等著…… 像是專門為她答疑一般,紛亂的戰局中起了奇異的變化。 煙塵滾滾,殺聲震天,姜雍容一時間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 ——風長天一往無前,通州軍緊隨在后,永州軍和長州軍殿后,這樣的陣形原本像鍥子一樣釘進敵內的心臟,將城內沖出來的人馬分成了兩截,眼看就要圍而攻之的時候,后面的永州軍和長州軍像是突然間齊齊發狂,將手中的矛頭對準了身邊的通州軍。 前面是疾沖而來的敵人,后面是突然拔刀的同袍,通州軍像是落入狼群的羊羔,被撕咬得鮮血淋漓。 姜雍容如墜噩夢。 她看到一支□□捅進了通州將領的心窩,槍桿握在長州將領手中,通州將領身上的血濺了長州將領一身。 “不……” 姜雍容聽到自己的聲音,異常飄忽,異常虛弱,像夢囈。 明明從通縣離開的時候,他們還一起喝過同一碗酒,誓師出發,同仇敵愾。 長州將領的槍尖還來不及抽出來,一只沾滿鮮血的手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是風長天的手。 風長天渾身浴血,抬手將長州將領從馬上拎了起來,高舉過頭頂,大喝一聲,重重地擲死在地上。 隔得遠,除在龐大的喊殺聲姜雍容根本聽不清任何聲音,但看著他大吼的樣子,那一聲仿佛就吼在她耳邊,他的憤怒與失望,她全部都感受得到。 城內守軍和永、長兩州的軍隊像兩把巨刃,很低快將通州軍絞殺殆盡,他們只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風長天。 “……去救他……”姜雍容的聲音顫抖,“快去救他!” “請恕末將難以從命?!彼磉叺挠乐輰㈩I回答,“末家主大人一定不想看到大小姐受傷?!?/br> 姜雍容如墜冰窖,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 她一點一點回頭,脖子幾乎要發出咯啦啦聲響,才將視線對準了之前沉默寡言的永州將領。 “你們……都是姜家的人?” “不敢?!睂㈩I恭謙地答,“末將等是收到家主大人密函,才知道風長天是假冒天子的沙匪。家主大人與朝中諸臣已經共議推榮王承繼大統,眼看便要登基了?!?/br> 姜雍容的耳邊嗡嗡響。 是了,她怎么沒有想到呢?她和風長天落腳在通縣,父親也許一時未能預料到??梢坏┲浪麄冊谕h的消息,父親立刻就知道他們打的是什么算盤。 于是就在永州軍和長州軍趕來匯合的路上,密函送達,完成了一切部署。 她的視線越過戰場,向城頭望去。 戰場上的煙塵混著血光,仿佛能遮云蔽日,令天地無光。城墻上,那一襲紫袍格外醒目,好像能與日月同輝。 她看不到父親的臉,但完全能想象父親的表情。 父親清雅矜貴,負手站在站在城墻上,居高臨下,俯視下方的戰場,就好像在俯視自己親自布下的棋局。 從他的角度,姜家府兵、御林衛、南山衛、永州軍、長州軍……全都是棋子,它們聚成一團龐大然物,吞噬了通州軍,然后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吞噬戰場上最后的敵人——風長天。 風長天是人,不是神。 只要是人,就擋不住千軍萬馬的圍攻。 他的勝利在望了。 ——父親,你贏了。 她望著那道身影,無聲地道。 然后她猛地一抽馬鞭,就要沖進戰場。 她一向覺得自己馬術尚可,但到了這時候才發現,跟這些在戰場上掙命的將士比起來,她的馬術只能用來在郊野踏春。 周圍的士兵迅速將她包圍,那名將領扣住了她的手臂:“大小姐,得罪了!” “放開我!”姜雍容厲聲道,“你會錯了意,你的家主大人根本不會想要看到我活著!” “家主大人在密函上寫得明明白白,禍國亂民者是那名沙匪,大小姐只是受他蒙蔽連累——” “他才是被連累的那一個!” 姜雍容拔下發簪,一簪子扎在將領的馬上。 馬兒一陣驚跳,將領險些被甩下馬,姜雍容脫出他的掌控,又一簪,狠狠扎在自己的馬上。 馬兒長嘶一聲,撞開了擋在她面前的兵士,向著戰場狂奔而去。 長天,我來了。 是我將你帶入這戰局,是生是死,都該由我來陪你。 馬兒跑出了風一樣的速度,這一段路,她覺得無比漫長,好像永遠都無法抵達他的身邊,又覺得無比限速,好像一瞬已經跑盡了一生。 她看到了少年時候的自己。 看到了初入皇宮的自己 看到了和風長天相遇后的自己 看到了在北疆的自己。 看到在御座后的自己。 一生如此漫長,仿佛已經活了好幾世。 一生又如此短暫,她甚至沒能給這個男人一個心心念念的洞房。 對不起,長天。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我希望我沒有出生在姜家,而是出生在那條小巷。 巷子的盡頭有堵墻,巷子里種著杮子樹。 沒有人要我去讀四書五經,沒有人教我論政理政,沒有人一層又一層地往我身上套規矩禮儀……我就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在小巷里無憂無慮地玩耍,有時候會去摘幾個杮子逗貓逗狗,有時候則爬到樹上曬太陽。 我會一直等著長大,一直等到那個上元燈節的夜晚,在那堵墻后面,我會看到一個把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