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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天的聲威水漲船高,風頭一時無兩, 現在又有久居北疆的鄔世南鼎力相助,募兵的消息一傳出, 整個北疆的壯年男子都躍躍欲試,前來報名。 甚至北疆周邊的州府百姓也聞風而動, 打北狄保家衛家是一方面, 風爺開出來餉銀高更是一方面。 募兵之事進展得十分順利, 很快便超出了十萬之數。 兵器和甲胄也一一到位,天虎山下搭起了營帳,兵士們日夜cao練, 殺聲震天,城內都聽得到。 十萬人的吃穿用度乃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姜雍容所愁的根本不是有沒有錢——風長天已經給她攢下了豐厚的軍餉——問題是從哪兒去買這么多糧。 好在穆騰帶著大批的糧草回來了,解了姜雍容的燃眉之急。 更讓姜雍容的歡喜的,是他帶回來的除了糧草, 還有當初散落在各地的舊部。 穆騰看到天虎山下的聲勢也是嚇了一跳, 然后來見姜雍容的時候,深深一揖到底:“大嫂, 老穆服你了?!?/br> 跟著將舊部們招進來, 道:“風老大, 大嫂,這是當年跟著我造反的兄弟們, 他們運氣好,留得一條命在。我當初就允諾過他們,將來攻進皇宮, 大家一起當大官,發大財,打北狄,現在前兩條是作不得數了,但第三條還能行,他們一聽可以打北狄人,立馬就跟我來了?!?/br> 姜雍容望了望風長天,風長天道:“老穆的兄弟就是爺的兄弟,只要這一仗打贏,老穆說的前兩條依然作數!” 對于姜雍容來說,穆騰的這群舊部比那批糧草還要值錢。 新募來的兵員雖然不錯,但只有極少數一些曾經上過戰場,堪當將領的更是少之又少,現在有現成的將領,上手就能帶兵,簡直讓姜雍容大喜過望。 阿郎早被從外頭召喚回來了,他膽大心細,是天虎山上少有的戴了腦子的人物,姜雍容便把軍需這一塊交給了他。 阿郎起先還特別不愿意,覺得兄弟們都能上戰場打仗,只有他待在后面管糧草飯食,忒也沒勁。 姜雍容嘆了口氣,苦口婆心解說了半天,告訴他軍需之重要。 阿郎表示懂歸懂,但不能打仗就是不高興。 最后姜雍容只得讓人把風長天請來。 風長天只一句話:“仗人人都能打,少你一個不少。軍需卻只有你能管,沒你不行。閉上嘴,馬上去,打完仗記你首功,從王庭搶來的銀子少不了你一份?!?/br> “是,老大!” 阿郎立即痛痛快快地去了。 姜雍容:“……” 慚愧,身為天虎山的大嫂,她好像一點都不懂天虎山的馭下之道。 這里風長天問:“還有什么事嗎?” 姜雍容知道他忙于軍務,道:“沒什么事了?!?/br> 風長天一點頭,熟門熟路將她攔腰一抱,將她從書桌后抱了起來。 “!”姜雍容連忙抓住他的衣襟,“干什么?” 風長天低頭朝她一笑:“帶你去點兵?!?/br> 這些天,他日日和士兵們一起cao練,臉上曬黑了一些,笑出一口白牙。 自從開始募兵,她和他就各自忙個不停。在北狄那兩個月還能朝夕相處,一起看日升,一起看月落,這陣子卻連見個面都難。 這個笑容讓她的心狠狠地跳了下,幾乎想捧住他的臉親上一口。 我很想你,風長天。 你有想我嗎? 這句話在心中回蕩,當然姜雍容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口。 撩人容易,收場難。 得忍住。 * 昔日的天虎山下路人都不敢經過,而今還沒到跟前,就看見烏泱烏泱的大軍。 風長天直接施展輕功,從帳篷上方掠過。 底下的人立即發現了,頓時高喊:“風帥!風帥!” 還有眼尖的,看到了風長天懷里的人,也跟著高喊:“姜夫子!姜夫子!” 姜雍容心說這可真不愧是沙匪頭子帶出來的兵。 一般嚴明的軍紀中,頭一條就是禁止喧嘩。 “他們叫你‘風帥’?”她問。 “嗯,爺自封了一個‘征北大元帥’,怎么樣?響不響亮?” 風長天直接將她帶進了天虎山大廳,從這個角度望下去,山下的兵士們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 緊跟著底下傳來深長的擂鼓聲。 姜雍容忽然想起了她頭一次聽到的戰鼓,那時她還在坤良殿對鏡描眉,準備以死殉國。 一年的時間過去,她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初那個心如死水的姜雍容,怎么樣想不可能想到,當她今天再次聽到戰鼓時,血液都好像跟著沸騰了起來。 募兵的章程、前期的準備、兵員的安置……每一個步驟里都有她的心血傾注,但她的努力僅限于在幕后,看到這么多士兵齊聚于眼前,還是頭一回。 沒有親眼目睹之前,十萬人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數字。 是到了這一刻,才知道這個人數到底有多龐大,多驚人。 山下的兵士們隨著鼓聲排布陣法,喊聲直入云霄。這還是隔著半座山,她已經覺得心跳加速,假如身臨其境,不知該是怎樣的熱血沸騰。 風長天告訴她哪邊是騎兵,哪邊是步兵,各有多少人,都有什么陣法什么武器,以及什么時候怎么打。 姜雍容看著他。 陽光十分明亮,但明亮不過他的雙眸。他在說起這些的時候,眼中的光芒可真耀眼啊,和當初在京城里看奏折時的風長天截然不同。 她忽然間明白了,皇宮對于風長天來說就像一個籠子哪怕再富麗堂皇,再高貴非凡,籠子就是籠子,風長天絕不會喜歡。 這里才是風長天想要的天下,天高地闊,無邊無垠,可以任他揮灑,縱情馳騁。 忽地,她瞥見遠處好像還有一隊人馬。 “那么是什么兵?” 風長天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他的眼力要強得多,“嗯?楊豬頭的人?” 那一小隊人馬徘徊在遠處,顯然沒有加入的打算,只是在觀望。 姜雍容皺了皺眉:“快送我回去?!?/br> “做什么?” “葉慎悄悄截到了楊天廣發往京城的公文,我還沒來得及看?!?/br> 風長天便又帶著姜雍容回私塾。 公文上皆有火漆朱印,姜雍容先將火漆烤得微軟,然后拿書刀輕輕拆開。 這一招看似簡單,其實火候分寸十分緊要,烤得略久一點或是離火略近一點,火漆會糊塌變形,烤得不夠則無法輕易打開。 里面是兩份折子。 姜雍容打開其中一份,果然是向朝廷匯報風長天募兵的事。 北疆人人稱快的北征,在楊天廣的奏折里變成了沙匪糾結群黨,圖謀不軌,懇請朝廷派兵鎮壓。 楊天廣身為北疆都護,眼看著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