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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居清涼殿就是為了遠離紛爭,安安穩穩度過余生,怎么能將自己置身于漩渦之中? “你不肯是吧?”風長天看出來了,“行,爺從來不強人所難,尤其是美人兒。小豐子,叫上太醫,咱們走!” 他說著就走,步子邁得又大又急,絲毫沒有戀戰的意思。 姜雍容:“!” 魯嬤嬤和思儀也是雙雙驚惶,沒想到風長天說翻臉就翻臉,小皇子這才好一些,一旦太醫離去,還不知道病勢會不會嚴重。 “陛下!” 風長天走到宮門走的時候,姜雍容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陛下如此信得過妾身,妾身愿盡力而為,為陛下分憂?!?/br> 風長天轉過身,臉上有了飛揚明亮的笑容:“這才對嘛。爺跟你講義氣,你怎么能不跟爺講義氣呢?那也太對不起爺了?!?/br> 姜雍容懇切道:“但請陛下務必答應妾身,奏折的事盡量不要讓旁人知道?!?/br> 風長天一口答應,“這有什么難的?你直管放心?!?/br> 看他答應得這么輕松,姜雍容就更擔心了。 風長天一身輕松地離了清涼殿,小豐子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問道:“陛下,要是那位娘娘不答應,陛下真的要把太醫帶走么?” 風長天一笑:“小豐子,你綁過人么?” 小豐子立刻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我綁過,還綁過很多次,所以很有經驗?!憋L長天道,“綁人自然是為了要贖金,而談贖金的時候,有個要訣,那就是,對方越在乎什么東西,爺就越不把那樣東西當什么,懂不?” 小豐子羞愧:“……奴才愚笨,奴才不懂?!?/br> “哈哈,哪天帶你去綁一次你就懂了?!?/br> 小豐子當即嚇得臉都白了。 可陛下到底會不會真把太醫帶走置小皇子于不顧呢?這個問題他還是沒有得到答案啊…… * 第二天一大早,一口楠木大箱子被送到了清涼殿。 箱子上面蓋著鵝黃緞子,這是御賜之物才有的規格。 “陛下口諭?!毙∝S子面南而立,端莊傳旨,“‘這些是爺的大侄子玩的,你們把爺的大侄子伺候好了,爺重重賞你們!’” “……” 姜雍容領著魯嬤嬤和思儀接了旨。 今日是登基大典,小豐子身為御前執事大太監還有許多事情要忙碌,宣完旨就匆匆走了。 姜雍容打開箱子,只見箱子上層放著一只紫檀木鑲金的小木馬。 思儀把這木馬拿出來,贊嘆道:“哎呀,陛下真是有心!” 魯嬤嬤揭開底下的隔層,大半箱碼得整整齊齊的奏折宛如碼好的磚塊一般,出現在姜雍容面前。 年年的燒已經退了,此時醒來,又有力氣哭喊著找母妃和阿姆,三人聽見了連忙蓋上箱子過去。 宮里的消息向來傳得最快,清涼殿撫養小皇子、陛下親自抓了太醫給小皇子看病的消息早就傳遍了皇宮,天還沒亮尚宮局就派了人來,解釋已經命人再去尋新的乳母,只是正逢大典,乳母入宮還要驗身待選,恐怕要耗上個兩三天,尚食局也早早地送了牛乳和細巧糕點來。 這會兒魯嬤嬤將年年抱在懷里,喂他喝溫好的牛乳。他昨天累了一場,病了一場,還被喂了一碗魚湯,而今總算吃上些能吃的東西,一口一口乖乖地喝得香甜。 思儀把那只木馬搬過來:“小殿下看這個木馬好不好看呀?喜歡嗎?” 年年烏溜溜的眼睛閃過一抹光,開始在魯嬤嬤懷里想往地下蹭:“馬馬,我要馬馬?!?/br> “……”姜雍容明白了,這原本就是年年的。這位陛下親賜給大侄子的東西就是直接從漱玉堂隨手撈過來的。 太醫回明了皇子的病情已經沒有大礙,只要再服兩天湯藥便好。 昨晚上兩位太醫守了一夜,兩人年歲都不小了,此時是臉色發白,眼下發青,站著都有幾分晃悠的樣子,姜雍容便命他們回去。 兩人不敢:“陛下說了要臣等治愈皇子再走?!?/br> 姜雍容道:“皇子已經無礙了,若是有事,本宮會再去請二位大人。陛下仁德,定然不會怪罪二位大人的?!?/br> 兩人還是遲疑,畢竟那樣風風火火拎著他倆騰云駕霧的皇帝陛下,他們在宮里待了這么年,可從來沒有遇見過。 魯嬤嬤深知代陛下閱奏折是絕頂機密之事,這清涼殿當然是越少人越好,遂道:“娘娘的話你們敢不聽么?就算陛下將來問起,你們只說是娘娘吩咐就是了?!?/br> 魯嬤嬤是姜家家主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人,管慣了人與事,臉色一肅,威儀不輕。兩名太醫彼此看了一眼,已經感覺到了清涼殿往外趕人的決心。 兩人想起陛下風風火火往這兒趕的模樣,再聽魯嬤嬤這話里話外清涼殿很能拿得住陛下的樣子,兩人頓時醒悟過來。 哎呀,一個是當朝陛下,一個是前任皇后,這兩個人想在一處,那可不是得悄摸摸的來,越少人知道越好? 趁著這樁秘辛還未為人所知,他們當然要及早抽身才能保全性命。 于是兩人再沒有猶豫,干脆利落地謝恩走人。 姜雍容微微皺眉:“嬤嬤,慎言?!?/br> 魯嬤嬤笑道:“是,是我不好,一時把話說大了?!?/br> “你知道就好?!苯喝莸?,“陛下還沒有把自己當成皇帝,所以跟誰都很親切。但我們不能當真,因為他遲早會成為一個皇帝,高高在上,看誰都如同螻蟻?!?/br> 那個時候,若是螻蟻膽敢恃寵而驕,那就是找死。 * 箱子里的奏折有近百封,有一些還在商討祭祖和登基大典的事,可見已經在御書房里存了很久了。 除此之外,主要有兩樁大事。 一是先帝的奉安大典,要派人在地陵做好準備布置。 二是戰后百廢待興,官軍的欠餉和撫恤迫在眉睫。 姜雍容仿佛已經能看到百官們的愁眉苦臉。 這都是要花大錢的,而兩年來的戰亂幾乎掏空了大央的家底,戶部尚書第一個要愁白頭發。 姜雍容將白紙裁作奏折大小,每一份看完,便在白紙上寫好歸納要略,然后夾進奏折中。 父親身任宰相,從前在姜家的時候,六部官員就經常到家中找父親商量事情。每當那個時候,她便會被喚去煮茶。 倒不是為了讓她長多少本事,而為了在皇帝因國事煩憂而向她傾訴時,她至少能聽得懂,且能有效地寬慰上皇帝。 父親的書房很大,窗外有一片荷花池,夏天的時候荷花盛開,滿池飄香。她就坐在荷風之中,靜靜聽著父親與官員們的討論,然后看著紫砂壺中的水冒出魚目一樣大小的氣泡,緩緩傾入茶葉。 茶香與荷香混在一起,就形成了少女時代在父親書房里獨有的香氣。 此時再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