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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一刀的案子有關,而朱明是除我以外唯一接觸過那塊玉的人。我猜測是那人沒在我房內找到那塊玉,便逮住了朱明。 原本我還挺擔心自己的安危,但是好在是應院首這回轉了性。自我房中連連出事之后,他特意將家中老底討了出來,給我雇了好幾個會拳腳功夫的守衛與丫鬟,日夜不停地守在我身邊保護我。 雖然這事讓我很感動,但我仍為我出恭之時身前有兩個丫鬟門神似的守衛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尤其是吃壞肚子的時候,便格外尷尬。 于是我便只好少吃東西少出恭,力求讓自己的泄物能清爽好聞些。 偶爾也會感嘆,連屎尿屁都不能隨心所欲的人生,到底還有什么自由可言。 * 不知不覺,便到了戎盧雜耍團開演場地附近。 我們在官道旁縱馬,半道上就遇見了不少人。遠遠瞧見那雜耍團在河邊劃了一大片場地,帳篷之巨令人乍舌,光是高度就幾近三丈。場中五彩經幡布帶迎風飄揚,異域風情頗重。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時有獸鳴呼喝之聲遙遙傳來,隨即又被人聲沸騰蓋住。 我與傅容時下了馬,將馬兒拴在附近的馬棚之中,徒步行去。 一路上行人的對話時不時傳入耳中。 “上回人家表演的走解馬戲可真絕了嘿,那腿跟粘在了馬上似的,不光馬上倒立,還能在馬上跳完一整曲的胡旋舞?!?/br> “你看了上一場的走索沒?那個小姑娘才是厲害,在細繩上連翻了七十二個跟頭不帶顫的,比咱們在平地上還穩當?!?/br> “我可是聽說了,今兒這場特意設在城外,說是因為有馴虎馬戲,在京番市沒那么大的場子,這才搬到了城外頭來?!?/br> 聽得我興致越發高了。 “你之前看過他們的表演嗎?真那么好?” 傅容時點頭:“查案時看過兩場,的確不錯,與其他胡人的演出大不一樣?!?/br> “這戎盧與西狄臨近,是馬上長成的民族。聽說戎盧人自小未曾學會走路,便先學會騎馬,馬技過人名聲在外?!?/br> “今日的演出,是這戎盧雜耍團來京之后最大的一場,我們估計那些竊賊應當不會錯過這一大好時機,便連同應天府一道傾巢而出,埋伏了不少人在此處?!彪S著他的視線,我果然在人群中見到了好幾個熟面孔——都是穿著常服假裝民眾的鎮撫司差人。 喬裝過后的徐鳳從我們身邊擦身而過,還朝我們眨了眨眼。 離那大帳越近,人越多。除了原本戎盧雜耍團的人之外,京中不少的小販也看準了這次機會,攤子擺滿了兩邊道旁不說,還有不少商販穿梭在人群中叫賣。光是我與傅容時艱難地走的這十幾步路,就遇見了三個賣冰糖葫蘆的。 我不禁感嘆生存不易,連糖葫蘆這一行的競爭都比想象中的大。 傅容時將我護在臂彎之中,道:“人多手雜,定有不少賊人混在其中,你離我近些,護好自己,別真丟了東西?!?/br> 我附和:“對,護好我,畢竟我錢袋里放了三錢銀子呢?!?/br> 傅容時不禁一笑。 他調侃:“那可真是一筆巨款?!?/br> 我語重心長道:“你別小看這三錢銀子,就這還是我摳了家底帶出來的。要是這三錢沒了,我就當場也支個攤,趁著人多掙上一波,算命卜卦、尋物擇吉皆可?!?/br> 傅容時好奇又好笑:“堂堂朝廷命官、又是翰林院首獨女,至于到這個地步么?” “至于?!蔽亦嵵攸c頭,“我們應家什么樣你也來過好幾次了,大門口的石階壞了三年,現在都沒錢修。我家應院首的俸祿養活一大家子人之余,全都給了那些窮酸落第的文人書生,守庫房的小廝和管賬的先生平時閑得都搭伙斗蛐蛐,形勢可艱難呢?!?/br> 接著我又嘆了口氣:“整個應府也就是我干的是能掙錢的行當,想我不過十幾歲,就承擔了掙錢養家的重任——真是夭壽哦?!?/br> 應院首是個清高文人,眼中不屑阿堵物,花錢沒數的毛病幾十年如一日,往往是剛發下的俸祿還沒揣熱乎,轉眼就去接濟別人了——還美其名曰是為晟朝未來培養人才。 指望應院首從書中搬出黃金屋的愿望是從沒實現,可我們府上那么些人還得活。以前我娘在的時候還有人能管著他,現在我娘不在了,就只能是換了我偷偷摸摸給他解決——我出門給那些京中士族算命卜卦掙得的錢,不知給府上填了多少虧空。 這個家,我才是真正的爹。 * 說著話,我倆終于穿破了層疊的人群,來到了演出大帳之前。 走到了近處,這大帳更顯得壯觀起來。 鮮紅的帳子龐大惹眼,足足能容下數百人在其中。帳子的布邊上織著繁復華麗的花樣,以金銀黑三色搭配,描繪出簡易的人形。 進了這大帳,更覺美輪美奐。 帳中以金紅二色為主,從帳頂交疊織繡,間隙之中再以五彩珠串裝飾。而帳中的橫梁,俱覆蓋著五彩布匹——色彩極為扎眼,初時覺得雜亂,可多瞧一會,又覺得這亂中存了幾分相映成趣。 果然同晟朝截然不同。 走進來這一路,傅容時將我護得嚴嚴實實,好不容易尋到了一處座位,將我安置下,還竟是第二排,距離表演的臺面極近。 場中的演出還未開始,只能見到空空如也的臺上擺著幾樣物事,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那臺子連著帳子邊緣,盡頭處掛了層層帷幔,后邊想必就是準備演出的地方。 我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抬手就攔住了一個場中售賣零嘴雜嚼的小販。 我隨手挑了兩樣愛吃的小食,剛想付錢的時候卻被搶先一步。 傅容時伸手遞了碎銀給那小販,又從食籃里多選了幾包放到我懷里。 “總不好花你的老底?!彼?。 我頓了片刻,嘈雜的人群中,我竟能聽見心口嗵地響了一聲。 千年的鐵樹開了花,傅容時在我眼中又好看了一些。 * 馬戲終于開始。 大概是想要鎮住觀眾,這第一場便是蔚為壯觀的馴馬表演。 頗具異域風情的胡琴樂曲聲在場中漸漸響起,只見一身著五色彩衣的男子執著馬鞭出場。 這男子身形矮小,留了棕色的蜷曲胡子,幾乎將整張臉都蓋住,瞧不出年齡??伤纳硇螀s極為靈活,上來就十幾個后空翻到了臺上,先惹了一波喝彩。 而隨著他的出場,場中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