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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走得急???這才十五,要出正月時間還早呢!”為什么要這么早回來?我發誓當時我是非常認真非常鄭重地下定決心了,如果他說是因為想念我,那我馬上就告訴他,把我所有想說不敢說的話都告訴他,告訴他我有多惦記他,告訴他我想要愛他。這么好的時間,這么好的氣氛,也許老天會賞個奇跡給我呢!只可惜,我的循循善誘還是敗給了他的無聲沉默。他放開手,沒回答我的話,我卻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閃爍。“安然,你坐,我去把電熱扇開了?!?/br>“哦!”我聽話地坐好,看著他從六哥床底下把套了層塑料紙的電熱扇拿出來,去門外扯掉滿是塵土的包裝,回來插上電源,對著我的方向打開。我看著他不聲不響地忙活,發現這人過了個年回來怎么看怎么憔悴,頭發短了些,衣服仍是先前的。我湊過去幫他收拾床頭的東西,他忙攔著,“別動了你,都是灰,別把你衣裳弄臟了!”“沒事兒!”我說,“哎,你可夠艱苦的了,過年就舍得給你妹買衣服,自己都沒買件兒新的!”他說不是,我有新的,然后扯著衣領給我看,“你給我的毛衣?!?/br>恩,恩,我看見了,不過,我決定仔細看看,“是嗎?是我給的那件兒嗎?”我扒著他的衣領假裝失憶,“真是哈,穿著合適么?”我問。“合適,胖瘦長短都正好?!彼麕缀跏菬o視我的動手動腳,認真回答。“好,我那還有一件兒呢,回頭也給你,反正我穿著大!”我說完,韓暮雨手里一頓,他瞥了我一眼,就是那種微微瞇著眼睛、拿眼角的余光看人的、警告似的那種瞥。在這個像極了拋媚眼的動作里,我想起了那次吵架,雖然后來暮雨退了一步,但是我知道他也不是那么情愿的,不過是顧忌著我們的交情,不想因為這么點兒小事兒就鬧得生分了。我猜想這個媚眼的潛臺詞大概就是,“安然,你別得寸進尺啊,你還沒完了怎么地?”我訕笑兩聲,指著床頭,“哎呀,暮雨你看你剛離開不到一個月暴騰這么多塵土,不行,這得擦擦!不然沒法睡覺?!蔽移鹕砣ソ锹淅飺炱鹨痪G色塑料盆就往外走,“我去接點水來?!?/br>打回水來,韓暮雨正單腿跪著拉床底下的什么東西。我拿著抹布蹲盆邊下了半天決心,真不是我這人嬌生慣養少爺做派,那水也忒涼了,里面還有冰碴呢,這叫冰水混合物,溫度為零攝氏度,小學學過的物理知識迅速地浮現在腦袋里,不過,最后我還是心一橫,一把把抹布按進水里,兩秒鐘沒到,便體驗到了不止皮rou連骨頭縫都被冰得生疼的感覺。“靠,真特么涼!”我剛適應著溫度揉了兩下,手就被韓暮雨從盆里拎起來了,我齜牙咧嘴地擎著十指,卻聽他說:“暖壺里有熱水,我回來就燒好了!”“那你不早說……”我怨恨地瞪著他。“……我不知道這么涼的水你也敢下手??!”他很有些無奈。對了半壺開水之后,盆里總算有點熱乎氣兒了。韓暮雨把袖子往上擄高了,接過我手里的抹布,“你別管了。我包里還有一管兒你給的護手霜,你去涂點去!”我沒動地兒。因為我在他接起抹布的一瞬間看見他前臂外側一道青紫色的痕跡,以前挨打留下那些早就好了,這個明顯還很新鮮。“這怎么回事?”我翻手抓住了他的腕子,指著那條淤青質問道。他看了一眼,慢慢掙開我的手,一下一下揉著水里的抹布,淡淡地回答,“打的!”那么平靜無謂的聲音,要不是我知道他這個人就這么副脾氣,我都會覺得這事兒、這傷都跟他沒關系。“誰???為什么?”“村長的兒子,上次修路的事情他們覺得挺沒面子的,這次我回去,他老是帶人去我家找茬?!?/br>韓暮雨拿著抹布起身回到床邊,一下一下抹著床頭欄桿上的灰土,我就跟在他身后,聽他毫無感□彩的講述。“我知道他是故意不想讓我過好這個年。初一早上,你給我打電話時,就是他帶著倆人過來鬧事,說我爸生病時借了他家多少錢,讓我們還。我問我媽有沒有這么回事兒,我媽說沒有,然后……”他把手里的抹布翻過來疊好了,又去抹床頭的小桌子,“然后,就打起來了,他們人多點,不過也沒占著什么便宜,只是,把我家玻璃打碎了三塊。大初一的沒地方買玻璃去,只能隨便找點塑料紙釘上……”我亦步亦趨地跟他,聽著他說話,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動作,心口像是堵了塊石頭。抹布被泡回水里,整盆水都泛起灰黑色。韓暮雨隨便地洗了兩下,繼續說:“我去看村里那些親戚時,人家都不敢留我多坐會兒,村長家兒子得誰家跟誰家鬧……”他指指自己的胳膊,“前些天我跟晨曦去趕集買玻璃又遇上他,他把我新買的幾塊玻璃拿車鎖給砸了,最后一下兒他那車鎖打飛出去,我拿胳膊擋了一下,不然恐怕會打到晨曦臉上?!?/br>“回去之后,我問我妹這幾個月她們是怎么過的,我妹說我沒回去的時候,也不見那些人來找她們的麻煩??赡芩麄儗ζ圬摾先鯆D孺沒興趣吧……后來,把家里該修的修了該補的補了,親戚也差不多走完了,我想我還是回來吧,我也實在看下去我媽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一有點動靜就爬起來叫我的名字,我覺得我回L市了,至少她們還能消停地過日子?!?/br>他把抹布擰干了晾在曬衣服的鐵絲上,忽然回頭看著我,皺起眉毛問:“安然,你從哪里拿的抹布???”我還沉浸在他剛才的話題里,氣憤和心疼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忽然地換了話題我根本就完全反應不過來,只剩愣愣地看著他。他說:“這是楊曉飛的毛巾?!?/br>“我在那里撿的?!蔽抑钢笁?。“沒事兒,回頭我再賠他一條?!?/br>“賠什么???洗干凈了讓他繼續用唄……”韓暮雨做出認真思考的表情,思考之后,他輕輕搖頭,“安然你太不厚道了……那……就這么著吧!”我想笑一個來著,可是扛不住心尖上一蹦一蹦的疼。我實在沒有一分的心思再去計較他提早回來是不是因為我,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的眼睛酸到發燙,有種火氣頂在我的腦門上,讓我想喊想鬧想抽瘋,幸而此時他走到我面前抬手去揉我的頭發,他說:安然,你樂得真難看!我憤憤地擋開他的手,“你就繼續裝吧,裝著不難受,裝著沒事兒!”韓暮雨垂下眼睛,“沒裝,真沒事兒!”“是,”我快氣死了,“誰難受誰知道唄,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