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走在她身后的殷懷霜一同停下。

    洛桑沒有回頭。

    殷懷霜聽見少女的聲音，仿佛也帶上了昏黑甬道內的潮氣，“懷霜，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有意見??？”

    殷懷霜搖了搖頭。

    只是突然希望，無時無刻，她做任何事，第一個尋求配合的人，是他。

    …

    洛桑走出甬道時，徐卿柳正點著石壁上的兩條劃痕，目光稍深，“沒錯，痕跡的轉折變化與走向都一樣，卿榕比你高些，高度也差不多，不像是別人留下混淆視線的?！?/br>
    “如此便好，那我們便朝這個方向去找?！甭迳Ｍ蝠?。

    深處，漸隱的黑仿佛無邊無際，一縷風吹起額前的發，洛桑不由瞇起眼。

    某一刻，腦海內短暫閃過一個畫面，在意識到之前，她低喃出聲，“這條甬道，是有盡頭的……”

    25.  洛家姑爺7   認出

    漆黑的甬道深處, 火折子亮起一點微光，幾人摸黑前行，已深入大半。

    滴答滴答的水聲響在耳畔，甬道并不窄小, 平緩的一條向前, 偶逢向上或向下的陡坡, 但行走其間, 隨著時間流逝，好像水汽也變得粘稠無孔不入地壓迫在身周。

    漫長的黑暗會使人變得忐忑、踟躕不定，反復懷疑，原堅定的信念一點一點消磨。

    尤其是當開始質疑追尋的結果是否存在，所得結果與付出是否匹配時。

    來時未料到這般境況, 入甬道前蘇立和徐卿柳各自摸了半晌, 最后摸出來一根火折子。

    此刻，火折子在徐卿柳手中，火折子左右上下飄忽，徐卿柳四下查看, 卻并沒有什么發現。

    洛桑一路顯得沉默。

    再次踏進這條甬道后，就有個沒有情緒又仿佛帶了點高傲的聲音響起——遙遠的、縹緲的、不容質疑的。

    “向前走，不要回頭?！?/br>
    可是，不要回頭的理由呢？

    洛桑突然停下腳步，身后之人于黑暗之中沒有立刻留意到, 于是洛桑后肩被納入一個并不算寬闊的胸膛。

    洛?；仡^, 淺淺的呼吸音灑在頭頂。

    看不真切，但洛桑能感受到殷懷霜在看她。

    片刻，發頂響起抹低嗤，“還是一樣不聽話?！?/br>
    嗓音輕淡得仿佛某一卷不成功的水墨畫上的江天水色, 虛虛實實了無痕跡。

    “……什么？”洛桑怔然，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不是她真實聽到的聲音。

    眼前驟然一亮，原是徐卿柳將火折子移到了四人頭頂的高處，照在巖壁上。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甬道內本就安靜，此時，連呼吸音也收斂起，愈發靜極。

    少頃，洛桑搖了搖頭，“我沒有聽見?！?/br>
    殷懷霜也搖了搖頭。

    徐卿柳是習武之人，習武之人，本就耳力會更敏感些。洛桑他們沒有聽到，不代表徐卿柳不能聽到。

    徐卿柳將耳朵貼上石壁，片刻搖了搖頭，抹了把沾到耳朵上的水，繼續朝前走去。

    而在火光移開的剎那，殷懷霜眸光頓了頓。

    地面上，兩道不甚明晰的長長的拖痕蔓延向遠方，殷懷霜眉目竟然稍許，曲指在石壁上有節奏地敲了三下。

    肖燁一直跟在他身邊。

    聲音清楚地響在安靜的甬道間，洛?；厥?，“怎么了？”

    殷懷霜謊話道得氣定神閑，“試試石壁后面有沒有問題?！?/br>
    殷懷霜的話顯然給了徐卿柳提示，一時敲擊聲此起彼伏。

    始作俑者殷懷霜一派鎮定，他十分清楚，敲擊聲找不到線索。

    不久，敲擊聲便停了下來，因為最前面的徐卿柳在前方碰到了石壁。

    他們走到了盡頭。

    然而一無所獲。

    徐卿柳強笑的聲音響起，“也許，這里就有傳說中的奇門遁甲之術，而我們這些門外漢沒有發現呢？”

    “嗯?！?/br>
    詭異的安靜。

    徐卿柳發現洛桑竟然是十分認真應聲的，仿佛真的存在他所說的奇門遁甲之術。

    洛桑死死盯著前方的石壁。

    仿佛很久以前，她也這么面對著石壁，茫然無措，然后……

    身后響起沉重的腳步聲，肩上落下一個沉甸甸的重量，微弱的喘息夾著低咳，以及，有什么guntang的液體碰到她瑟縮在身側的手。

    “小孩，我沒有力氣了…能不能跑掉就看你的了……”

    “當然，跑不掉的話……我就先掐死你?！?/br>
    “所以，聽話點也長高點，那根藤條看到了么，跳起來，扯三下到底，再兩下輕一些…明白么？”

    “去吧……”

    眼前，殷懷霜凝視著動作起來的洛桑，長大的少女抬手便能抓住藤條，三下，再兩下。

    殷懷霜閉眼，失重感驟然傳來。

    他們滾下一個緩坡。

    ……

    眾人頭頂，沉重的石板緩緩合上，卻意外地沒有發出太多聲音。

    一條地下石道出現在眾人眼前，兩旁插著火把，竟十分明亮。

    “桑桑，這是怎么回事？”徐卿柳扶洛桑站穩，聲音難掩震驚。

    洛桑望著合上的石板，又望了望眼前不知通向何處的地下石道，面上血色盡失，藏著她自己也未發覺的驚恐，“我不記得了……”

    洛桑面色很不好看，隱隱發白。

    徐卿柳忽然感覺到背脊傳來一陣寒意，他回首，身后面色蒼白的男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握著洛桑的手，眼神十分恐怖。

    殷懷霜抬手抹去面頰上被劃傷的一道血痕，上前撥開徐卿柳的手，顧不上太多，殷懷霜抬手遮住洛桑的眼，皺了皺眉，“洛桑?！?/br>
    洛桑蹲下身子，抱住腦袋，無聲嗚咽了一下。

    徐卿柳不敢再問，大高個的人左右挪步有些無措。

    殷懷霜靜默片刻，也蹲下了身子，將身前的艷色身影納入懷中，無師自通地，他抬手安撫地在洛桑背后一下下撫過，眸色略深。

    洛桑半晌沒有緩過來，一直捂著腦袋，甚至在殷懷霜胸前不停撞著。

    殷懷霜擁著她，神情漸漸不耐，但一直沒有松開手。

    “桑桑?！毙烨淞锨?，立刻被殷懷霜一個眼神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