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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但還是照著他的話,拿了厚衣服和禮物,又拎過茶葉袋子,聚了一大片。最后抱過蕭正的外套到客廳中,幫著老人穿衣。蕭叔動手圍著圍巾,看著彎腰幫他扣衣服拉鏈的蔣敬璋,回頭問拿著小禮帽的祁思源:“我也是老了,光顧著和你說話,也沒問人家孩子大名,怪不像話的?!薄靶帐Y,大名是敬璋,孝敬的敬,斜玉璋。家里人直接叫他‘璋璋’?!逼钏荚窗讯Y帽遞給蕭叔,又在老人手心里描著筆畫。蕭叔搞明白字劃連聲說好名字,換鞋出門后,就直接拉著蔣敬璋走到室外,等著祁思源把車開出來。車子在高大的大理石裝飾大門前,應門衛戰士的手示停住。蕭叔關照把車窗落下,和停在車前的戰士舉手還禮?!笆捓?,您過年好。您外出的話,怎么沒叫車送您?”——“能走能動的,何必給你們年輕人找麻煩。哦,這位是祁老的公子,回來次數少,你不熟悉。你把會客單子拿過來我填,他們回來陪老祁過年來了?!?/br>門衛戰士連連擺手再次敬禮道:“老首長您說笑了,我記個車號就行,您往里請吧。二道門,放進?!闭f罷后撤一步敬禮讓道;門崗橫桿也隨即高高翹起。繞過正中的語錄影壁又拐進一側林蔭道,從主路上不時可見有三車道寬的小路分出去,連綴著一處獨立的四合院式小樓建筑。蔣敬璋看了幾處建筑之后,就把眼睛捂上了,他覺得心里忽悠。肩上被后座上的蕭正拍了一下,忙回頭聽老爺子說話?!拌拌?,到家之后,把你和思源的身份證給我,我派人去給你倆辦進門卡。前年門崗改造,進門都改成磁卡式的了。不經?;貋淼募覍贈]有里面的電話確認,根本不放進?!毖灾链?,蕭正頗有不屑的搖搖頭?!吧酚薪槭碌?。早年我們站崗時,只有個搖把兒電話還只有內線,照樣保證上級領導平安無事?,F在的單位,恨不得用上眼睛虹膜掃描,照樣防不住賊。出了事故追查責任,有臨時工的賴臨時工,沒有臨時工的就賴系統病毒。難怪說他們都是名叫‘盡裝人’的日本鬼子留的孽種呢!”蔣敬璋沒聽明白老爺子的牢sao話,嗯了一聲看向師父,祁思源撥了下檔把兒,笑解道:“日本名字——盡裝孫子?!蓖降苈勓晕嬷煨Φ猛岬乖谲囬T上。后座上的蕭叔也隨之哈哈大笑起來,顯然是心情極佳了。座駕終于在一個有著兩座門的院子前停住,早有一名穿軍綠中山裝,約在四十歲的男子等在側門前,待車停穩伸手拉開后門,左手墊在車門框上沿,右手接住蕭老爺子的手,扶著老人下車站穩。蕭正站直身體后,招呼著祁思源和蔣敬璋也下車,自有人過來代為泊車提東西。蕭正指著師徒倆對那個男子道:“景升還記得思源吧,那小伙子是思源的徒弟小蔣?!?/br>被喚作景升的男子用淳厚的男中音答道:“怎不記得!那年他出國晉修,我剛從中直機關保健組調到祁老跟前。那時他人如其名的,頭發根根直立著,如今是明顯沉厚多了?!彪S后又朝蔣敬璋笑道:“我是祁老、蕭老的保健醫生朱景升?!薄靶視?,我叫蔣敬璋?!?/br>蕭正連連招手讓師徒倆跟他進正門,同時關照朱景升稍后把祁老爺子的藥拿過來。正門大開之后,開闊的院子讓蔣敬璋想到了,老爺子們曾形容過的古老風味的四合院: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祁思源聽到徒弟輕聲自語,摟著他的肩笑道:“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和西皮養得肥肥的”——“師父,您正經點行嗎?”蔣敬璋哭笑不得的嗔怪?!拔椰F在都不奢望長rou的事了。若照您的樣子去判斷老爺子,都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活著出這門?”“一會兒肯定是出不了這門,最起碼要住一宿再走?!笔捳牭搅藘扇硕盒Φ脑?,不失時機的糾正道。因為初戰告捷,老爺子腳步輕快了許多,甚至帶出幾分彈性。推開正房門一路徑直上樓,聲音也敞亮了:“老祁,柒零叁首長,聽說您又不吃藥了??斐粤怂幭聵?,毛毛回來了!”蔣敬璋懵了,轉頭盯著師父指指室內:“還有位柒零叁···?”——“老爺子當年的職位編號。全名叫祁省三,也就是蕭叔這么多年慣著他,還按過去的稱呼叫他。正經就是個唯恐天下無仗可打的老兵痞。他這輩子投對了黨,跟對了人,看對了路線,品對了味。最大的錯誤是留錯了種?!逼钏荚从X得手里的小徒弟明顯開始身體縮緊,臨近要炸毛的狀態?!皠e怕,有為師在呢?!?/br>蔣敬璋看到祁省三,就確認三、四十年之后,祁思源一定就是這個樣子。莫名其妙的就朝老爺子拱手作揖含笑問候道:“老爺子過年好??!”祁省三沒反應,眉頭中間的“川”字更深了些;雙手按著手杖明顯能看出在喘粗氣。蕭正在一旁朝祁思源直遞眼色,指指耳朵暗示他們向前一些。祁思源抬手按在徒弟背上往前一推,提高聲音道:“爸,我回來陪您吃團圓飯來了?!?/br>“小狼羔子,你是一門心思來給老子收尸的吧!”祁省三幾乎是惡狠狠的盯著兒子切齒道?!熬退阏嫦衲f的那樣,西北草原狼連同類的尸體都啃,您這幅身子骨也太老了吧?!逼钏荚葱ξ亩纷斓??!澳皇青恋牢疫^年不回來,也不領兒媳婦回來;今天一下都給您辦齊了,您怎么還擺這幅臉子?!?/br>祁省三騰出一只手頂著腰,用手杖點著蔣敬璋說:“祁思源,你老子我打今兒起該算是八十了,可眼神兒還夠用,分得清公母兒。這他媽就是你給我領回的兒媳婦兒,一個帶把兒的,他用哪套家伙什兒給我生孫子?!”“老爺子,當年我和您表明過不喜歡女人,您是怎么說的:鴨子領回一串兒,狼崽兒抱回一窩,也算給老祁家續上血脈了。您還說過,‘男子漢吐口唾沫一個釘,站著撒尿得把地面砸個坑’,這話我記著,您要反悔嗎?”祁思源不自覺的起了火,一句不讓的反唇相譏。蔣敬璋很快覺出,師父擺在他肩上的手越來越緊,他略側著身拱了師父一下?!皫煾?,您說點軟和話行不行,咱們不是回來陪老爺子吃團圓飯的嗎?!弊钪匾?,我不是跟你回來找死的。蔣敬璋呲著六顆牙,維持著艱難的笑容;把師父的手從肩頭捏下來?!拔遗闶捠迦蕚?,您配老爺子說會話吧?!?/br>“老子這兒沒東西給你吃,領著你著捅后門的小兔崽子給我滾蛋!”老爺子用手杖指著門罵道?!袄掀?!”蕭正臉色發灰的朝祁正仁叫了一聲。然而卻已經無法按住祁思源的怒火,他盯著老爺子一把拉住蔣敬璋的胳膊,話就不帶轉彎兒的直接沖出去:“這話是你說的。你既然不認可讓他進門,那我也走,再也不賤皮賤臉回來撿你的臭罵了。你在家自己看著照片兒干靠吧?!闭f完來著蔣敬璋就轉身往外走。蔣敬璋本想回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