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1
抹眼淚,吸鼻子。最后洪老大打斷他:“商老板,您要是去拉琴,準比您唱戲火!”商細蕊受到了鼓勵,還要拉一曲白帝城托孤,洪老大說:“商老板,您高抬貴手,不要再拉了。您拉琴的路數我聽明白了,等琴做得了給您送府上去?!?/br>一行人吃過玩過,準備回家,上車之前,商細蕊沖周香蕓一比大姆哥:“你坐后邊去,后邊寬敞?!彼约鹤匠跳P臺身邊,重重一拍程鳳臺的大腿,好像是一種宣示:“走吧!”程鳳臺瞥他一目:“好嘛,你這好比是騎馬,拍一下馬屁股,馬就要給你跑!”商細蕊聽了,又拍一巴掌程鳳臺的大腿,嘴里說:“駕!”把程鳳臺氣得。周香蕓和楊寶梨坐在后面,直捂著嘴樂。第107章周香蕓和楊寶梨兩個,今天跟著班主算是享了大福。逛了一天不算,晚上在六國飯店吃的晚飯,照樣的牛排洋蔥湯給他們倆點上,引得他們直抻脖子。程鳳臺不急著吃飯,慢慢抽著一支香煙,瞧他們師徒三人饞rou的模樣,非常好笑。兩個孩子就不用說了,商細蕊成名之后吃過的高級筵席數不勝數,但是餐桌擺的稍微豐盛一點,他還是一樣眼巴巴的貪吃。一時主菜上齊,商細蕊砸吧嘴,吃得有樣有款,有滋有味。孩子們學著他使用刀叉,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取笑,那刀柄握在手里直打滑,切狠了鋸在瓷盤上,吱溜一聲,讓人牙根發酸。周香蕓像是聯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望著楊寶梨低頭笑了;楊寶梨也想到了,朝他擠眉毛眨眼睛的笑。商細蕊說:“瘋瘋癲癲的,笑啥?”楊寶梨答道:“想到前一回小玉林的,您是沒在,沒瞧見!好家伙!高寵連挑二車,到了第三輪,槍從手里筆直一出溜,改了飛鏢了,嚇得臺上的人全蹲下了!”楊寶梨提到別人出丑,總是得意忘形,根本忘記了商細蕊是怎樣一個面冷心硬的主兒,眾人便是沒有毛病的時候,他還要挑三揀四,說出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一旦有切實的失誤落在他手里,那就正中下懷,了不得了!商細蕊眉毛輕輕一皺,擦一擦嘴,便要開腔,程鳳臺忽然身子一凜,掐滅了香煙埋頭吃飯,說:“別聊天了,快吃,吃完回家去?!毖劬s不由自主,總是朝前頭望過去。商細蕊與他坐了個對臉,便要扭頭去看。程鳳臺忙呵斥他:“別東張西望的!吃你的!”這可有意思了!有什么是怕人看的?商細蕊耐不住好奇,連問了幾遍,程鳳臺也不作答,只是警告他安生待著,不許引起他人注目。商細蕊多么機靈的腦筋,眼珠子一轉,伸出舌頭把餐刀舔得锃亮可鑒,當做鏡子那樣往后照去。后面依稀只有一對年輕的男女在用餐,女人燙的卷卷的頭發,深色旗袍,看不清面目。商細蕊當時就樂了,瞎猜說:“哎?這誰?難道是二奶奶在和人約會呀!二爺,你頭上綠啦!”程鳳臺怒道:“放屁!”怕商細蕊再要胡說,輕聲道:“是四姨太太?!?/br>商細蕊又樂了:“啊哈!那是你爹墳頭綠啦!”他在餐桌底下踢程鳳臺一腳:“等什么呢?還不快去打死這對jian夫yin婦,不怕打不過他們,我來給你撐腰!”程鳳臺瞪他一眼,不響。別說是他爹的小老婆,就算真的是二奶奶與人幽會,他也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料理家事,他丟不起這人。商細蕊快意恩仇,不懂這些的,吃了一會兒看程鳳臺著實沉得住氣,使他沒有熱鬧可看,便攛掇說:“連老子的姨太太都看不??!不孝!”他完全是用做爹的口吻在說話,程鳳臺可真想揍他!四人匆匆吃完飯,靜悄悄結賬走人。這一天磕磕絆絆的,過得倒是充實。兩個孩子住在水云樓賃的一座大雜院里,汽車把他們送到門口,商細蕊不愿意進去敷衍他們,朝楊寶梨招招手,楊寶梨俯下腰來聽差,商細蕊這時候就像一些大官那樣的做派,沉吟半晌,直把人等得性急了,才緩緩地報出一串十幾個人名,名單里面有楊寶梨,周香蕓,臘月紅,當然少不了那個掉家伙的小玉林:“明天早晨六點鐘,你們一塊兒上東交民巷來,我給你們說戲?!睏顚毨娈攬鼍痛蛄藗€寒噤,硬著頭皮應下了。程鳳臺就在旁邊笑笑,知道商細蕊閑不住,他們幾個小戲子要倒大霉了。回到家看過孩子,早上那盒點心落到商細蕊眼睛里,又犯了饞癆病,兩根手指夾起一只,咵咵在那吃。鳳乙丫頭也是個沒有出息的,趴在奶娘懷里看著商細蕊吃東西,看得嘴饞,吐沫不知不覺滴了一長串下來。她的兩只大眼睛像是動物的幼崽,潮濕而透亮,烏黑滾圓的,商細蕊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從自己嘴邊掰下一點干乳酪渣送進鳳乙嘴里,鳳乙張嘴就叼住了他的手指尖,咂咂吮吸,倒是好玩。奶娘不敢制止,只好不斷朝程鳳臺張望,程鳳臺看見了,皺眉上來扒開他:“洗手了嗎?多臟??!”鳳乙眼見到嘴的好滋味沒有了,傷心大哭起來,撲身要去撈商細蕊。商細蕊把沾了吐沫的手指頭往程鳳臺身上揩干凈,對鳳乙說:“別怪我??!都怪你爸爸!”又對程鳳臺說:“你欺負小孩兒你!”自己一溜煙跑上樓。第二天清早,因為是冬天,天亮的晚。商細蕊從熱騰騰的被窩里爬起來還怪舍不得的,覺得自己是唐明皇,不想上朝,腦袋扎在程鳳臺肩窩里磨蹭好一陣子,才摸黑穿衣趿鞋。他一會兒準備露兩手功夫,便要找布帶子把小腿綁上,可是零碎家伙什都留在了鑼鼓巷,手邊什么也沒有。東摸西尋,打開衣柜摸到程鳳臺的兩條真絲領帶,湊湊合合給自己綁扎勒緊。院子里小戲子們早到齊了,北風那么一吹,凍得哆哆嗦嗦,面頰噴紅。商細蕊推門出來,手上一根三寸寬的扁棍,渾身是一股武人的肅殺之氣,小戲子們更是心里害怕了,你瞧瞧我,我望望你,神色惶惶然的,又藏著那么點新鮮勁。商細蕊站在門檻兒上,目光臨下掃視一圈,一揮手,小來端出兩大盆冷水潑在院子里,這個氣候,滴水成冰,眼見著地面結出一層薄冰殼子。小來隨后回身進屋,捧出好幾只掏空的牛rou罐頭依次擺在地上。一番準備工作一氣呵成,可以想見,商細蕊計劃整頓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此時一聲令下:“唱旦的把蹺戴上走冰地,唱生的站罐子上扎馬步!”這可要了小戲子們的命了!旦角腳上所戴的蹺,乃是一雙厚硬底子的繡花鞋,手掌心那么丁點大,未經裹腳的天足只能踮腳穿進去,走路也須得翹起后腳跟,身體繃直成一線,步子細碎,看上去雖然搖曳生姿,但是走起路來卻是非常吃力。男孩子們的大腳丫子就更不用說了,和戴上鐐銬沒有區別。小旦們穿上蹺,在冰地里走出兩步就要滑倒,凡是倒地的,商細蕊接著就照屁股一板子,使人遭受雙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