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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察兒是自己坐了黃包車來的,車錢也沒帶在身上,得虧門房記得她,給她墊了錢帶進來了?!?/br>兩位姑娘坐在這張剛才承歡的椅子上,使她們的哥哥們都有點尷尬。范漣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鄙視地睨了一眼程鳳臺,決定明天就找工人把它丟出去,放在這里真是膈應死人了。程鳳臺一貫厚顏無恥,毫無羞慚。商細蕊對此也沒有什么反應。商細蕊只顧面色惡劣地瞪著范金泠。范金泠也注意到他在看著她了,而且好像是在盯著她一彎光裸的手臂在看,心想這個臭唱戲的,對著女孩子眼睛還這么不規矩!恨恨地剜了個白眼丟過去。因為她與蔣夢萍非同一般地要好,看到商細蕊就由衷地厭惡,別人都捧著他是個角兒,由此寬宥他美化他,她可不買這個帳!真想不通這種荒謬惡毒天理難容的人怎么會成名成家,受盡追捧的,更想不通其中似乎還包括了她的哥哥和姐夫,真是不分是非了。程鳳臺很關切地問meimei:“是不是你嫂子數落你了?”察察兒道:“還不如數落我呢!嫂子她逼我學做菜!”“哎喲!學做菜??!”范漣驚呼。范金泠也十分訝異地看著察察兒,她可是連灶臺的邊兒都沒摸過一下,程家三小姐居然要學做菜!真是聞所未聞。“前段日子逼我學刺繡!繡什么‘并蒂蓮花’!我十個手指頭扎壞了六個!”她把手伸出來朝程鳳臺一晃,至今還有兩個手指尖裹著細細的紗布:“今天非得教我做菜!嗆死我了!我就來找你了!”每當察察兒和二奶奶起矛盾,范金泠就不由地覺得慶幸。當年范金泠還小,只知道程家推推脫脫,使jiejie在婚事上很傷心。有一天jiejie一邊挽頭發一邊對她說,以后就留在家里一輩子,誰也不嫁了。范金泠高興極了!但是后來沒過幾年,程家還是娶走了她jiejie,她為此足足恨了程鳳臺一段時候。如今看來,jiejie出嫁也有出嫁的好處,要不然察察兒今天的遭遇,八成都得落在她身上了。程鳳臺語調緩和地勸說道:“這個吧,不能全怪你嫂子。你嫂子是和我提到過的,說這些女孩兒家的事情你可以不做,但總得會。我想想也沒錯??!以后你自己成家立業,會一些女紅烹飪難道不好嗎?”察察兒一聽,怎么原來你們夫妻倆是一伙兒的!騰地站起來就怒發沖冠了:“我不愛做這些事情!我要上學去!”程鳳臺溫柔地笑著勸著:“是!上學!怎么能不上學!”察察兒怒道:“你倒是應承得好好的!還一天拖一天!這事兒就這么難?!”程鳳臺既不想違拗二奶奶,又不想meimei受委屈,心里挺犯難,只能唉聲嘆氣地微笑著。范漣眼看程鳳臺一點脾氣也沒有的被meimei苦苦相逼,心想察察兒這個小妮子是越來越兇了,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察察兒不著急,這事兒我幫你盯著你哥。他要不管,我去給jiejie說!好吧?我也是你哥??!金泠兒,先帶meimei下去吃飯!今天先不矯情這事兒。我們也下去了!商老板,請!”商細蕊點點頭。一行人出了門,范家兄妹哄著察察兒在前面走著,商細蕊一把拽過程鳳臺拖到小陽臺上去,二話不說,先拍了他胸膛一巴掌:“范金泠是怎么回事!”程鳳臺捂著胸口痛得齜牙咧嘴:“金泠怎么了?她又招你惹你了?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商細蕊低聲吼道:“她手上為什么帶著蔣夢萍的鐲子!”程鳳臺從來也沒有注意過女眷身上的穿戴,自從做了絲綢生意,頂多對時興的料子多看上一眼:“哦?手鐲是蔣夢萍的,那又怎么著呢?姑娘們要好起來,互相送個首飾不正常?”這個鐲子的個中緣由,提起來更叫商細蕊急怒攻心:“正常個屁!那個鐲子是蔣夢萍的娘留給她的!她寶貝得什么似的!為什么會送給范金泠!她倆到底什么關系!”程鳳臺看著商細蕊激動得一頭汗,沉默了一陣。蔣夢萍就是商細蕊心里面的一顆釘,什么時候碰到一下,都能扎得這個戲子一蹦三丈:“她們倆,是很要好?!?/br>“很要好是多要好!”程鳳臺躊躇著不知是不是該把瞞下的一番話告訴商細蕊,商細蕊也察覺到他有話未明,幾番催促沒有奏效,連蹦帶跳的就發作了。他對外對內簡直是兩個人。對外在票友同行們面前,多么友愛寬和的一個人,又低調又知禮數,懶言遲語,從來不輕易起急,真是有大家風度。對著程鳳臺那就跟七歲孩子似的人嫌狗不待見。純粹一個兩面派!程鳳臺自己仨兒子加一塊兒,還抵不上這一個的鬧騰勁兒。程鳳臺不提倡打孩子的人,看見商細蕊不管不顧地瘋鬧起來,怎么就手心里那么癢癢。一面把露臺的窗戶關上,怕外頭有人路過聽了去,一面板著臉告誡道:“你別鬧啊我告訴你!這是在別人家呢!下面有多少客人!”“知道在別人家你剛還同我睡覺!”商細蕊是氣急了,口不擇言了。程鳳臺頓了頓,啐道:“別不要臉啊你!”往下兩人翻來覆去對了如此幾句毫無意義的臟嘴,忽然又沉默下來。程鳳臺靠在欄桿上,掏出一支煙抽,笑道:“我記得剛認識商老板的時候,商老板是會和我撒嬌的。怎么現在越熟越相好,你跟我脾氣就越硬!”商細蕊聽程鳳臺的口吻含著笑,就知道他在放軟了,便也靠到圍欄上。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越是要好就越容易嗆聲拌嘴,他和別人明明不這樣。程鳳臺道:“跟你說你師姐的事,說完了乖乖跟我下去吃飯,不準鬧事。我是帶你來散心的,越散越悶可不成!”商細蕊點點頭,不陰不陽地恩一聲。程鳳臺慢聲道:“你師姐呢,你知道的,仁心仁意,母愛過剩。過去有你的時候寵著你,和你掰了,見著一個和你一樣孩子氣的金泠姑娘,就寵著金泠姑娘?!?/br>商細蕊瞬間急怒攻心:“和我一樣?她哪里和我一樣?!她就一黃毛丫頭!”“你看看你!剛還答應得好好的,你急什么?”程鳳臺看著他,一邊抽煙一邊笑:“你師姐什么樣的人你比我知道。她看見我家兩個不親人的小男孩都那么喜歡,何況金泠又天真單純,又會撒嬌起膩,對你師姐掏心掏肺不比你當初差多少,你師姐也疼得她不得了。這叫是差著沒幾歲,要是倆人年紀差遠點,我看這意思,你師姐一定要收了金泠當干女兒了?!?/br>商細蕊怒得粗重地喘了幾口氣,忽然大喊:“范金泠也配和我比!我把蔣夢萍當知己!她們兩個是在過家家!怎么配和我比!”喊完了痛苦地捂著肚子蹲下去,憋出了一頭的汗:“我把她當知己!她把我當個寵著玩的小玩意兒!洋娃娃!連一個范金泠都能替代我!她根本就不懂我對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