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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合容只恨自己瞎了眼。她雖然身嬌力弱,也終究是將門之女,骨子里帶著烈性。當下奪過父親的劍,狠狠刺入了負心人的胸膛。“表...妹......”卞凌驄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面部扭曲地望著她,“你.......”“別叫我表妹?!睂幒先萸嘻惖哪樕蠟R著血,露出一個妖嬈的笑容,“本宮是大淳的皇后。從今以后,只做皇后?!?/br>冰冷的長劍拔了出來,如同抽離掉往昔所有的情義,在殺死一個懦弱男人的同時,也殺死了曾經活在詩情畫意里的可笑才女。誰說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殺了士,自然就脫了。寧合容一把火燒掉自己的辭稿詩箋,回宮后便窩在冷冰冰的坤寧殿里,搜羅了一堆后妃秘籍、六宮寶典,一門心思地攻略皇帝。梁焓表示很蛋疼。前日剛退掉一批皇后塞來的宮女,今日又有人來旁敲側擊梁睿的身世。他不耐煩地拍了桌子,沖賢太妃派來的掌事尚宮吼道:“梁睿就是朕的私生子又怎么樣?再讓朕聽到半句風言風語,不管慈寧宮還是坤寧宮,朕全讓她們變冷宮!”整座后宮抖了三抖,終于安靜了。梁睿年紀小小便命運多舛,如今雙耳失聰,早晚喪失說話的能力,對皇位的威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再加上這孩子體內也算流著他的血,梁焓沒有理由不護著。深宮里的生存法則太殘酷,如果梁睿沒有一個強大的父皇做靠山,只會活得越發艱辛。是以,梁焓毫不掩飾對這位“私生子”的榮寵,甚至沒有假手任何人,而是直接將其養在穹閶殿里。在天子羽翼的呵護下,梁睿漸漸褪去了怯懦和傷痛,蒼白的小臉上開始有了紅潤,也開始有了笑容。望著書案后那個一邊批奏折,一邊皺眉忍耐膝上爬來爬去的小人兒的皇帝,燕重錦心頭一暖,仿佛看到了刺猬盔甲下那顆溫柔的心臟。這一世的梁焓,終究是不一樣的吧。“發什么呆呢?”對方從奏折堆里抬起頭,不滿地問道,“西川的異動你到底有沒有想法?”東都閱兵的消息一傳開,各地藩鎮頭子的屁股都長了草,開始暗搓搓地互相通信。東江?。何?,知道嗎?皇上閱兵了!云臺?。赫娴募俚??怕怕的。南淮?。簢^,反正不會打我。西川州府:本府絕不會坐以待斃!北蜀州府:都有沒有腦子?聽說過只閱宮衛的閱兵嗎?如果他們知道皇帝只是為了尋個人,估計會繼續安安穩穩地睡大覺,順便給為色所惑的昏君點個贊。梁焓也沒想到這些藩鎮會如此敏感,居然在一個月內sao動起來,紛紛上書試探風聲。西川的藺家更膽大包天,已經開始暗中屯兵積糧,似乎是憋著勁想搞個大新聞。“回皇上,微臣以為西川府早有反心,所以才會應對激烈。但貿然平藩名不正言不順,還容易聯動影響其他藩鎮。目前的上策......還是忍?!?/br>用兵最忌師出無名,藺家沒打第一槍,梁焓也不好大動干戈地收拾。但按兵不動是一回事,坐等戮頸又是另一回事。如果真到了諸藩集體造反的份上,他的下場不會比削藩不成反被cao的建文帝好多少。燕重錦自然清楚他在想什么,諫言道:“陛下不必擔心。天下大勢,據守東南,坐望西北。只要北蜀和塞北的局面可控,其他幾個藩鎮根本不成氣候,藺家獨木難支,也就翻不起水花來?!?/br>上一次,西川府剛露苗頭就被梁焓血腥鎮壓了三月。結果導致所有藩鎮寢食難安,紛紛站出來搖旗吶喊,以討伐暴君的名義合圍東都,最終被燕重錦計散縱橫、分而破之。當年的平藩之戰,讓首次領兵的燕少帥嶄露頭角,也讓梁焓將暴君之名坐了個十成十。所以這一次,他希望能以更緩和穩妥的方式解決。伐謀為上,伐兵為下。比起自己的功名,他更在意梁焓的聲譽。聽了對方的諫言,梁焓也想起北蜀州府是母后的娘家,屬于皇黨在地方上的中堅力量。既然手里有這么一張好牌,何必留著不用?他問向燕重錦:“那能否利用北蜀鉗制西川?”再嫡系也是藩鎮,太過壯大對中央皇權都不是好事,在斬滅西川的同時削弱北蜀才叫兩全其美。這貨連自己外祖家都坑啊......燕重錦斟酌了片刻,答道:“回陛下,北蜀州府的兵力主要用于防衛關塞,不宜輕易動用。臣以為,西川之亂實則是一場契機,剛好可助陛下練兵。只要您的親軍一擊得勝,就能殺雞儆猴,震懾所有心思活絡的州府,令他們再也不敢東顧?!?/br>梁焓皺眉道:“禁軍拱衛京畿,調到西川會使東都兵力空虛?!?/br>“西川多峽谷山地,兵力貴精不在多。若由臣帶軍出征,平定西川,萬人足矣?!?/br>梁焓差點笑出來。西川府的府兵有四五萬之眾,這還是明面上的數字。初次掛帥,客場作戰,就敢夸下這樣的???.....真以為自己戴個鐵面具就是鋼鐵俠了?“遣兵用將的事,等西川明確反了再說吧。朕現在準備用推恩令柔化拉攏其他州府。聽話的給甜棗,不聽的送棍子。你覺得如何?”你那推恩令分明是顆大毒棗好不好?燕重錦收回了對某人的評價。什么尖刺利甲下溫柔的心臟?分明就是顆又黑又硬的jian雄之心??!當然,這話只能在心里罵罵,嘴上還是要捧的:“陛下英明,推恩令此時正當推出。如果西川府在收授推恩令后能夠收斂,也可避免一場兵戈之禍?!?/br>梁焓做了十八年的平頭百姓,讀過上下五千年的史書,自然明白天下興亡百姓皆苦的道理。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愿興兵起戰、動蕩社稷。在心中拿定主意,提起筆一低頭,眼珠子差點掉了。書案上正擺著西川府主藺巍然的折子。洋洋灑灑一大篇,皆是愛國忠君之類的屁話。梁焓本想將推恩令頒布的消息批復過去,權作安撫。然而,那本攤開的奏折上,一串喜氣洋洋的大紅烏龜排成了隊,連下筆的地兒都沒有。梁睿嘻嘻一笑,用沾滿朱砂的手啪地一拍,又在封皮上留下一枚血淋淋的爪印。梁焓嘴角抽搐地嘆道:第36章30.29太和四年夏,帝詔天下:諸藩適嗣子弟者,無尺寸之地封,有違仁孝之道。朕令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使有列位。這推恩令就像一條檢驗淳國貴族智商的紅線。陰奉陽違暗中抵觸的是聰明人,拍掌叫好給子孫分餑餑的屬于無腦。澹臺尚書掰著指頭數了數。所有藩侯當中,智商合格的只有兩個:一是北蜀州府主人樓立雪,二是西川州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