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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話時,二人已經明白托托的意思了。他們抬頭,漆黑的眼睛里仿佛射出血紅色的光。 “不過是個奴才,”雙胞胎的殺手異口同聲,笑容不由自主爬上嘴角,“還不是隨夫人您的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話音未落,托托已經從離她最近的長子腰間抽出刀揮了過去。 她出刀太快了。刀刃回鞘,鶯兒低頭,已經發不出聲音。 她脖子跟前的口子這才迸裂開來,鮮血飛濺,頓時栽倒在地,抽搐著咽了氣。 鳳四哪里見過這個場面?當初紀直殺她手足,也沒當著她的面。她的衣袖和臉上都沾了血,剛要倒地,便被長子和立子扶住了。 難怪要選了在院子里見面呢!他們都想。 二人這幾日也沒少從鶯兒和鳳四這里受氣,此刻臉上都是笑的,就這么爽朗地道:“四小姐,當心罷?!?/br> “為了不嚇著你,”椅子上的托托撐著臉,紀直讓她擔待鳳四,可沒讓她擔待鳳四的丫鬟,“特地沒砍斷。謝我,隨后回去歇著吧?!?/br> 鳳四顫抖不止,嚇得哭嚎。托托又嘆了一口氣,心里一點也不內疚。 她分明是知道托托是怎么沒了這兩條腿的。鳳四明明知道她受過那種事,怎么還能拿她沒了腿的事情來挖苦她? 只因為托托嫁了鳳四自個兒平日還嫌棄的表哥。 人對他人,究竟為何能殘忍至此? “還有,我不覺得紀直的身子有什么不好。他就是他,”托托倏地想到什么,又朝她說,“有那玩意兒,沒那玩意兒,他都是我夫君。 “我不會離開他?!?/br> 第15章 草民 “沒用的東西!”嬌俏的女子雍容華貴,卻滿面怒容,將手中玉做的器皿摔到地上時嚇到了一邊匍匐的寵物豹貓。她怒氣沖沖地宣道,“父皇說不讓本公主去,本公主就真不去了不成?” 昭玳公主對于這次春獵不讓她出席一事是極其不滿的,她側過頭,立刻朝自己信賴的東廠督主道:“江散全,讓你司禮監的人護送本公主去皇家獵場?!?/br> 特地來這里煽風點火的江散全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副場景,喜笑顏開道:“是,是。公主想去,老身自然是樂意聽令的,只是……” “只是什么?”昭玳公主追問,“難不成你司禮監連保護我一個公主都辦不了?那江公公離西廠的紀直怕是有十萬八千里了!” 聽到這話,江散全的老臉也不由得陰了陰。他很快賠著笑道:“昭玳殿下,我們司禮監不是保護不了您。容老身多嘴一句,春獵也有個幾日,平日和您一塊兒的太子殿下又因受罰不能去。您到那邊,恐怕沒人陪您玩啊?!?/br> 太子最近因欺虐民女一事正在被群臣討伐,禁足不說,就連太子之位都岌岌可危。 所幸他與內閣交好,背后也有援軍。 昭玳與他歷來是走得近的。她性格暴躁,除了太子之外,也沒有其他朋友。這么想著,她也覺得江散全說的話有可聽之處:“那你可是有能引薦來哄本公主開心的人?” 江散全躬身,說:“不知您有沒有聽說過,西廠紀公公娶妻了?!?/br> 昭玳公主猛地回頭,她細思起來,似乎是有這么回事。 她似乎還見過那女人一面。 “是那個女真送來的、只留了半截的那個玩意兒?”她有幾分蔑視地問。 “不錯。那女人出身貧賤,即便現下當了西廠的督主夫人,也當然是配不上公主您的?!苯⑷`笑著,“但是,女真族素來是擅長騎馬打獵的,若是能同去,老身覺著定是能給殿下添些樂子的。指不定,獵得多了,還能令陛下刮目相看呢?!?/br> 這話便說進了莊思宜的心里。她滿意地點點頭,道:“是不錯。若是能令父皇高興,分那劣等人一點賞賜也可?!?/br> 說著,昭玳公主便站起身來。她道:“那就去一趟紀直府上。然后,我就要去獵場親自向父皇請罪了。江散全,等我讓父皇高興了,我會記得同父皇提你幾句的?!?/br> 江散全跟著昭玳公主走出去,他抬起頭,臉上是一個滿意的笑容。 等到昭玳公主消失在視野里,江散全側身,瞧見身后小太監癡癡呆呆的模樣,忍不住嘆息:“你啊你,多學著點你干爹我吧!” 小太監連忙唯唯諾諾地接應,江散全道:“你可知干爹這一步厲害在何處?這叫‘一箭雙雕’,一來賣了個人情給昭玳殿下,二來又能提醒紀直記得自己身份?!?/br> 說到這里,江散全痛罵一聲:“他奶奶的,這小兔崽子狼子野心,連自己斷了根都快忘了。我們都是太監,誰又高誰一等呢?哼!” 而此時此刻的托托全然沒想到昭玳公主會來找自己。她賞了那先一步過來報信的影衛,狐疑地問一旁的忒鄰和小齋子:“你們說她想干嘛?” “奴才覺得夫人還是找個理由回了罷,”小齋子的膽子素來是小的,“若是督主知道了怪罪怎么辦?” 忒鄰道:“夫人能忤逆公主之命么?縱然督主受圣上寵信,不畏強權,可我們夫人只是一介草民!齋公公,一介草民!一介草民你知道嗎?” 小齋子被忒鄰咄咄逼人地逼到角落自抱自泣,兩個貼身的下人正打打鬧鬧著,卻聽托托已經做了決定。 她說:“一介草民?呵呵?!?/br> 托托拍手,長子和立子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你們倆為什么會從那種的地方出現?兼職做賊嗎?!”忒鄰問。 “不是,剛才來報信的那個是司禮監的人?!遍L子和立子異口同聲,“那是督主的死對頭、江散全手下的人?!?/br> “那就八成又是要拿我去作弄紀直呢。那探子來得突然,已經回去報信了。不能裝作不在,”托托道,“你們這里有誰膽敢把公主殿下拒之門外的么?” 長子和立子默不作聲,忒鄰與小齋子面面相覷,都只是搖頭。 托托擺手,做出無可奈何卻又無所畏懼的姿態:“那就不得不去了?!?/br> “夫人!”忒鄰彎著嘴角就要哭了。 “無妨,我雖然沒了一雙腿,但功夫還在,那也是獵場。多半不會礙著紀直?!蓖型姓f著,眼睛里飄出一縷薄薄的刀光,“不過,我去了結一下自己的事情也好——” 柳究離也會去的。 他雖然善于騎射,但畢竟不是親自作戰的。托托覺得即便是現下的她,要與他交手,恐怕也有七成勝率。 “長子,立子?!蓖型刑ь^時,臉上是明媚燦爛的笑容,“忒鄰和小齋子都留下。你倆陪我一起去?!?/br> 長子和立子畢竟是紀直的影衛,與江散全司禮監的人沒少碰過面,甚至有的還不打不相識。即便方才躲了,現下卻還是要碰面。幾個手下大眼瞪小眼,昭玳在馬車里掀起簾子,懶懶地道:“就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