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姜暖似笑非笑地盯著兒子，“錢都花出去了，你覺得可以不去？”

    “還是算了！”黃小四頹廢地落下手。

    這學費用的自己的零花錢，他舍不得浪費。

    一個月只有兩百文的零花錢，之前賠姜村長一兩銀子，這次上學又用了二兩七錢，他扣扣索索攢下來的二兩半銀子全沒了不說，還欠了一兩多。

    半年不能有零花錢，想買個零嘴都要費盡心思從小五那里騙。

    傷心！

    “你自己的錢，”姜暖攤攤手，“愿意浪費我也不介意?！?/br>
    她只是會揍人，輕輕揍而已。

    真的很輕，絕不會斷手斷腳。

    “娘，”黃小四委屈地開口，“兒子真的知道錯了，您老人家就饒過我吧?！?/br>
    過慣了窮日子，只有錢才能讓小四踏實，陡然間全沒了，他已經兩天沒有睡個好覺。

    更可怕的是，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半年。

    “胡說什么呢，”姜暖氣笑了，“多少人想讀書家里都不供應，你居然還不情不愿，找揍不是？”

    “那也是家里供的，”黃小四小聲抱怨，“我們倆現在是用自己的錢?！?/br>
    第280章 零花錢

    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別人家讀書都是全家省吃儉用供應，他們家有錢無需如此，也不用讓他們花自己零花錢吧。

    悲催，好悲催！

    “你們讀書又不是給家里讀的，當然要自己掏錢?！苯灰詾橐?。

    聞言，黃小四立刻反駁，“怎么是給我們自己讀的，到時候考到狀元，家里不一樣跟著沾光?！?/br>
    “那么多讀書人，三年才一個狀元，用鳳毛麟角形容都不為過，”姜暖冷笑著開口，“我倒是希望你能考狀元，但我更怕自己死不瞑目?！?/br>
    想的倒是挺美！

    “什么意思？”小四很不服氣，“娘就這么看不起兒子？”

    呵呵……

    姜暖冷笑兩聲，不再開口說話。

    “不就是個狀元，”黃小四氣鼓鼓地開口，“我就不信這輩子考不到?！?/br>
    “有志氣，”姜暖豎起拇指，“希望娘閉眼之前能看到你成為狀元?！?/br>
    “娘，”黃小胖摸著鼻子開口，“我覺得我們倆挺有天分的?！?/br>
    家里人教了七八遍還不會，他們只要聽一遍就記住。

    就是，記得快忘的也快……

    “天分是一方面，更多的需要勤奮和堅持?！苯Z重心長地開口，“世上并不缺聰明人，缺的是聰明卻能堅持的人?！?/br>
    頓了一下，姜暖改口，“這類人其實也不缺的，過半的寒門子弟都這樣努力，只是確實差了些運道?！?/br>
    沒辦法，人生就是這樣。

    雖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有些人，生來就在羅馬。

    努力一生的終點卻是別人的起點，聽起來有些沮喪，卻只能接受。

    幸好，天留一線生機，只要不斷努力，總歸有出頭之日。

    “不管，”黃小四撇撇嘴，“反正我要考狀元?！?/br>
    “那你加油，”姜暖拍拍兒子肩膀，“我在心里支持你?！?/br>
    “娘，”黃小四搓搓手，“未來狀元沒有一點零花錢，多沒面子，你看是不是給點錢……”

    這套路，可真深！

    姜暖淡淡地斜一眼兒子，才不緊不慢開口：

    “想要零花錢呀，可以，很簡單的?！?/br>
    “讀書好可以得零花錢，每次考核，第一名獎勵一百文，第二名五十，第三名十文?！?/br>
    “做家務也有零花錢，做一次家務兩文，刷一次馬桶四文，下地干活一天六文?！?/br>
    “教人讀書也行，家里無論誰學會，十個字一文錢！”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姜暖都有些呼吸急促。

    聞言，黃小四先是眼眸亮光閃耀，而后眼中的亮光越來越暗淡，人也越來越沮喪。

    聽起來很不錯，也僅僅是聽起來而已。

    錢最多的考核，不知道多少天才有一次，家務倒是隨時都能做，但他們還要去學堂，還有教人識字，十個字才一文錢，簡直過分。

    這樣下來，什么時候才能攢到一兩銀子。

    “娘，”小眼委屈巴巴地看著姜暖，小聲地開口，“咱們再商量商量？”

    “沒得商量，”姜暖露出一個姨母般的笑容，“這就是沖動的懲罰，再有下次，我會讓你覺得現在才是天堂?！?/br>
    自己果然是親娘，瞧瞧，多為兒子著想。

    第281章 久遠

    為了不讓兩個幼苗長歪，也是費盡心思。

    若是兩個臭小子還不學好，那就別怪她……

    兩人心中叫苦，卻不敢多說什么，老老實實地去了學堂。

    也是在這一天開始，他們才知道什么叫水深火熱。

    處理好兒子的事情，姜暖有了空閑，才有心思把自己知道關于破傷風和狂犬病的事寫出來，為此，她特意跑了躺鎮上藥鋪。

    “大夫，”姜暖拿出自己寫滿字的紙，“我給您看點東西，還請您指教一下?！?/br>
    “哦？”大夫的動作依舊慢悠悠，放佛永遠比別人慢半拍，“拿來我看看?！?/br>
    接過紙，入目所及：論破傷風和狂犬病的危害

    奇奇怪怪的名字，大夫只是疑惑一下就接著看下去。

    當看到發病原因，癥狀，危害后，病情越來越凝重，等一張紙全篇讀完，臉上的凝重幾近凝成實質。

    從原因到癥狀娓娓道來，有條有理，主次分明，再加上他多年的行醫經驗，讀完的瞬間，老大夫就確定這是真的。

    “這位夫人，”老大夫非?？蜌獾亻_口，“敢問怎么稱呼？”

    “大夫稱呼我姜娘子就好?！?/br>
    “姜娘子，”大夫的聲音難得多了一絲急切，“紙上所述，何處所知？”

    “一本……久遠的書?！?/br>
    “能否借老夫一觀？”

    “太過久遠，早已經尋不到?！?/br>
    姜暖語氣悠遠中帶著三分惆悵，恍若江南的煙雨。

    對于后世的一切，她依舊有種無法言明的懷念。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老大夫痛惜一聲，然后開口，“上面說的破傷風和狂犬病，老夫確實遇到過，當時卻以為邪氣入體，今天才知道具體原因，只是可惜，居然沒有藥方?！?/br>
    原來是一種叫細菌的感染的，很難想象，居然還有這種人看不見摸不著卻這么大威力的存在。

    這話，讓姜暖不知道怎么接。

    別說她不是學醫的，就是真的是醫科生，恐怕也無法解決這個難題。

    大夫并沒有指望姜暖開口，自顧自的嘆息，“狂犬病這個還好說，雖然無藥可治，只要注意別被狗啊狼的咬到，影響并不大。但是破傷風不一樣，他直接毀人一輩子?！?/br>
    他曾遇到一個因為面貌奇特而被當成妖怪扔掉的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