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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還會把自己再蜷起來一點。任昀從浴室出來時,看到的就是謝然像一個鵪鶉似的抱著自己,半個腦袋都埋進被子里的畫面。他動作僵硬地往前走了幾步。謝然給他的內褲是新買的,但還是和上次的一樣,有些緊,勒得他有些難受。他沒幾步就到了床邊,動作輕柔地坐了上去,伸出手去碰了碰謝然的背。對方沒有回應。“睡著了?”任昀喃喃地說著,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他湊到謝然的身后,胳膊撐在枕頭上,因為怕壓著謝然的頭發,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但也足夠他看清謝然的側臉了。他伸出手撫了撫謝然蹙起的眉頭,又俯**湊近了謝然的臉,讓自己的呼吸毫無保留地撲了上去,掃過謝然臉上的每一處線條。他靜靜地盯著謝然的側臉,甚至能數清謝然每一根睫毛。任昀把被子往下挪了一點,用手把它壓在了謝然的下巴下,確保他不會被悶到。“如果那個人真的存在,他現在在哪?”任昀輕聲地說著,垂下頭,嘴巴貼了一下謝然的后頸。謝然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發出一聲含糊的氣音。任昀挨著他躺了下來,手臂搭在謝然的腰上,把他往自己懷里帶了一點。他把謝然圈在自己的懷里,額頭貼著謝然的后頸,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來。謝然身上的味道和他的一樣,像是被自動劃進了他的領地里似的。任昀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有什么想法,但熱意已經從他的心里散開,散到小腹、散到四肢,胡亂的心思在瞬間騎上了駿馬,盡情地開始撒野奔跑。他閉上了眼,喘了一口氣,又在謝然的后頸上親了親。“謝然?!彼÷暤亟兄?,并沒有吵醒熟睡的人。“那個人究竟是誰?”“你是不是……”像池青衍說的那樣,喜歡我?他本來想慢慢來,慢慢地問、慢慢地等、慢慢地靠近,可現在……似乎已經忍不住了。第55章依稀謝然醒來的時候并沒有看見任昀的身影,旁邊的位置是冰冷的,枕頭上也沒有留下一點溫度,像是任昀已經走了很久。他轉過身,一只手攤在了枕頭上,望著天花板失了一會兒神。冷空氣從窗口灌入,颯颯地掃過他的臉,與被埋在被子里的暖意撞在一塊。他這幾天似乎都沒睡得像昨晚這么沉過,好像眼睛一閉一睜,七個多小時就這樣過去了。他的手又搭在了自己的臉上,揉了揉酸漲的眼睛,又打了個哈欠。地板是冰涼的,寒意從腳底一路躥到了腦袋里。謝然跟個沒事人似的光著腳走進了浴室,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才扶著欄桿緩緩地下了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味,食物的熱意頓時驅趕了室內的清冷。謝然眼珠子一轉,看見了放在桌子上的餐盒和一張小小的便簽。他邁下最后的臺階,走到飯桌旁,伸手把那張便簽從飯桌上撕下。【今天有工作,先走了,記得吃飯?!?/br>他的眉頭跳了跳,晨光從旁邊的小窗照**來,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任昀的字有些端正,像是瘦金體,與他平日里簽名的風格并不太像,每一個字都有棱有角的,頓收都恰到好處。謝然猶豫了一會兒,才把這張便簽折了起來,打開桌旁的櫥柜,將它放在了第二層的玻璃上,用酒瓶子壓住。桌子上的東西不知是任昀自己去買的,還是讓人送來的。謝然記得最近的早點店都得走上好一段路。餐盒里裝著的是蟹黃湯包,任昀大概是高估了他的食量,買了整整一小籠,旁邊還放著一杯豆漿,謝然拿著吸管攪了攪,感覺應該是現磨的。等他吃完飯,收拾完自己,公司派來接他的車也到了。·謝梁安的葬禮在第二天。當年出了事后,謝然基本就和以前的親戚斷了往來,現在也沒有什么通知他們的必要。謝然聯系了謝梁安從前的一些好友,但因距離遙遠,只到了寥寥幾人。謝梁安療養院里的朋友托親屬送了花,在棺槨邊堆了長長一排。任昀也來了。也許是從陳宇皓那里得到的消息。畢竟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夫,對方不來著實是有些說不過去。任昀穿著黑色的西裝,在他身上這并不算什么低調的裝扮。他走到謝然身前輕輕地擁抱了一下謝然,然后便退到了后者的身邊。謝然垂著頭機械地聽著知賓用低沉的聲音講述著他父親的一生,向他們解釋接下來的流程。幾個小時那樣漫長,他被迫凝視謝梁安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眼睛都止不住地酸澀起來。他們沒有對謝梁安的臉做太多的變動,只是淺淺地修飾了一下,抹了一個偏暗的貼近唇色的口紅。身上的衣服是謝然換的,是謝梁安以前最喜歡的那一套西裝,但自從他受傷后,就再也沒有機會穿上了。溫熱的液體再次模糊了謝然的視野,他低下頭去,眼皮掀了掀,像是想要把它趕出眼眶,可越是掙扎,視野就模糊地越發厲害。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力道并不大,只是輕輕摟了摟就收了回去,那只手上帶著寡淡的香,木質調的,奇異地安撫了謝然的情緒。他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又向棺槨望了一眼。這一次,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最后一眼了。這個早上過去后,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會不會考慮在人活著的時候多見幾面?謝然不知道答案?;蛟S從前多見幾面,他爸也就不會這么狠心地把他丟下,一個人走了吧?葬禮結束后,其他人就離開了。陳宇皓擔心謝然一個人挨不住,特意留了下來。雖然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多余。室外有三尊爐鼎,正裊裊地往外冒著煙,熏得人睜不開眼,嗆人的味道充斥著整塊場地。赤紅的火在里面翻滾著,丟進去的紙幣帶起點點星火,灰色的紙灰飄向空中,徑自盤旋起一個圈,隨著風一路走遠。任昀陪著謝然燒完了紙錢,又陪著他到火化房外的花園里等了一會兒。陽光終于沖破了灰蒙蒙的天,泄漏出一條光柱來。那光巧妙地避開謝然坐著的椅子,照射在他腳尖前的那一塊草地上。墻角的螞蟻成群結隊地遷徙著,密密麻麻地排成一條長隊。謝然呆呆地盯著那塊地方,思緒卻早已不在這里。他的心緒路過療養院,順著風的方向跋山涉水地去了B市。B市多山,四面都有群山環繞,一條河流在兩山之間兵分三路,慢吞吞地流向下游的城市。那里的水是碧綠的顏色,像翡翠一般。天是湛藍的,其他城市里很少能見到這樣的天。他在那里長大、成年,那個城市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