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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著玩似的,和前幾拳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然后他翻下身,任由白暢然鼻青臉腫地爬起來。 兩個人就那么面對面坐在地上。 白暢然不甘心、又像是擔心似的,在展飛的眼前揮了揮手。 展飛“啪”的一聲將那只手打開。 “你他媽的!”白暢然又罵了一句,語氣中卻隱藏著某種開心的意味,“騙我有意思嗎?” “有意思?!闭癸w慢悠悠地說,也同時壓抑住心底的笑意。 他知道白暢然誤會了,誤會他早就發現門外有人,才表演了那么拙劣的一幕。但既然現在他右眼的視力恢復了,就沒有必要再去解釋太多。 這一年來他看著白暢然在別人憐憫的眼光中越來越低沉,越來越陰郁,他自己也能感受到那并不是令人欣慰的滋味。 他和他,他們這種人,寧可被人恨,也不愿意被人當成廢物來憐憫。 “我想讓你也體會一下,”展飛又說,“要是我真瞎了,你心里有多難受?!?/br> 白暢然立刻啐了一口。 “那是你自作自受,我難受個屁!” 說著還嫌不解恨,又一拳打在展飛胸口。 展飛只閃過了一半,被打實了另一半,頓時悶悶地哼了一聲。 “裝!”白暢然冷冷地說。 “我裝什么啊我裝?我肋骨斷了啊老兄!”展飛半真半假地抱怨一句,終究還是不肯表現得太痛,硬撐著爬了起來,又撿起水杯,重新坐回床上。 并沒有去管白暢然。 白暢然卻神情自然地用雙手撐在地上,慢慢靠近輪椅。他的雙腿只有普通人的一半長,褲管從膝蓋以下就綁了起來,也沒有辦法自如移動,只能在地上拖著。 但他還是自己撐上了輪椅,坐好,又自己把輪椅轉到床前來。 這一串動作十分流暢,像是已經做過成百上千遍了。 “給我倒杯水?!闭癸w一點也不客氣地說。 白暢然嘴里罵罵咧咧的,卻真的拿起水杯,到飲水機那邊接了水,又送回桌上。 “你以為我樂意來看你?我是聽我姐說,你傷得快要死了……為你那個女老板這么拼命,你說你賤不賤?” 展飛猛地吸了口冷氣。 白暢然說話向來刻薄,但哪回也沒有這次準確,一刀就戳進了他心口。 “傻逼……”白暢然瞥著他罵了一句,聲音很低。 展飛甩了甩頭,好像要甩掉所有纏繞上來的思緒,并急促地問:“你呢?你準備怎么樣了?什么時候手術?” 沒有問白暢然是否同意。 如果不同意,他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在確定可以手術之前,他們兩個就像某種天體一樣,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但絕不相見。 白暢然十分不自然地轉過頭去不看他,聲音也有點發澀:“我說,是不是我做完手術,你就可以放過我了?” “我哪有不放過你,”展飛拿過水杯,低下頭,聲音在保溫杯里變得有點沉悶,“是你自己不放過你自己吧?” “狗屁!”白暢然恨恨地說,“我欠你一條命,你當然是無所謂!” “我有所謂?!闭癸w突然轉頭,認真地看著他,“就因為我救了你一條命,才希望你活得好好的?!?/br> “那就讓我看著你和我姐去當牛做馬?”白暢然吼了一聲,“山貓,你是不是太不講理了?” 不講理嗎?…… 展飛的思緒一下子沒剎住,想起上次被人這么說,也是在醫院里。 后來他不得不跑出去道歉。 所以,他確實是有這個毛病,至少是會強加于人……吧? 其實他不是不理解白暢然的。 就像眼看著丁伶伶一再為自己付出,而自己無法回報一樣,白暢然的困擾其實還要更深得多。 因為現在的白暢然離開了自己和白欣然,恐怕是活不下去的。 那么高傲的一個人,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展飛默默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狐貍,”他誠懇地說,“是我的問題……” 白暢然的眼睛驀地瞪大了。 “你會道歉?”他說,“我認識你二十多年都沒見你道過歉!” “我現在會了……”展飛苦笑一聲,心里明白這個“會”來得有些晚。 不知道他再追上去的時候,能不能被接受。 “狐貍,答應我,去做手術。等你能自己站起來了,我就什么也不要求了……” 然后我就可以繼續去當牛做馬,哪怕要做一輩子…… ↓◇↓◇↓ 白欣然能感覺到的,是自從白暢然來過之后,展飛的恢復就像快了兩倍,眼看著就能出院了。 她把這歸因于這兄弟倆的和好,因為白暢然也明顯開朗了許多,開始積極地配合手術前的準備。 這無疑是這段愁云慘霧般的日子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一轉眼就到了展飛出院的時候。 白欣然去辦手續結賬了,展飛提著東西在住院部門口等她,一輛銀灰色的雷克薩斯突然出現,緩緩停在了樓門前。 一瞬間,展飛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那天丁伶伶板著臉說“我不是和氣的老板”,要求他做她的助理。 她向來以這種方式關心著他,給予他最大的幫助。 直到他狠狠地傷害了她。 展飛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指望什么,但車子出現的時候,他還是期盼能見到她。 然而從車上下來的是小燕。 “展飛哥,出院了?!毙⊙嗟姆Q呼沒有變,但神情冷淡,像是例行公事。 “嗯?!闭癸w點了點頭,突然想到,連忙補充說,“我姐去結賬了,那卡……” “丁總讓我給你,可沒讓我收回?!毙⊙嗔⒖叹芙^,又拿出一個檔案袋,硬塞在展飛手里,“你的離職材料,看看,我告訴你在哪兒簽字?!?/br> 之前還說過,讓他去公司一趟,現在是連公司都不讓他進了。 “我……能不能見一下丁總……” 即便是小燕也能發現,向來說話簡潔明快的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