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他讓她和公司都逃過了一場可怕的危機。 他自己卻病倒進了醫院。 從哪個角度說,補償他都是應該的??蓛H僅是補償,就讓他如此焦慮了。 “你要跟我算賬,就得算算你為我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幫了我多少忙?!倍×媪鏈睾偷匦χ?,“我是資本家嘛,我算的肯定比你清楚?!?/br> 原來她是這么算的。 展飛想著她帶自己回家留宿,借給自己衣服,還有,安排自己住院,這些都不是一個年輕女孩子沒來由的善意,而是對自己舉手之勞的回報,或者說,獎賞。 這倒也公平得很。 本來那些親切和青睞,就都是他一廂情愿的亂夢而已。 展飛默然望著輸液管中一滴一滴下落的透明液體,突然覺得胸口憋悶,好像喘不過氣來。 一定是輸液的速度調得太快了吧,他想。但是他也沒有再去調一下。 “展飛,”丁伶伶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神游,“你有沒有考慮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 “嗯?”展飛沒有再轉頭,這樣他就看不見丁伶伶,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好像在跟另一個世界隔空對話,“丁總想招工嗎?” 沒有等丁伶伶進一步的表示,他已經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你那個公司,不是搞高科技的嗎?也需要體力工?我可只有高中學歷?!?/br> “我知道?!倍×媪嫫届o地回答,好像沒聽見前面那一連串帶著諷刺的反問,“你是高中畢業入伍的嘛。后來當了特種兵?” 展飛心里猛地一跳,一瞬間有一種被了解了的狂喜。但仔細一想,自己今天徒手爬上了她的會議室,她家里是部隊出身,要猜不出才叫奇怪。 于是就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你知道,我家也是部隊上的,”果然丁伶伶繼續說,“所以我公司里每年都有安置退伍軍人的指標。安保部,普通執勤崗,一個月3000,有五險一金,可以嗎?” 當展飛聽到她說“安置退伍軍人”的時候,心里有一瞬間的溫暖。他聽出丁伶伶沒有當過兵,只是耳濡目染,對軍人有天生的親近感,但僅僅是這一點親近,就能安慰很多像他這樣離開部隊,回歸社會的人。 但他最終只是冷冷地回答:“對我來說,不夠?!?/br> 他覺得自己的形象已經足夠令人厭惡了。一再拒絕別人的好意不說,還對別人的幫助挑三揀四,活像那些游手好閑還抱怨社會不公的混混。 丁伶伶卻“哦”了一聲,帶著恍然的語氣問:“你還有家人是吧?對了我要不要幫你給家里打個電話?” “不用!”展飛憋著氣回答。 這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堂堂一個公司總裁,她沒有脾氣的嗎? 013章-不能開車 丁伶伶不知道展飛的想法,甚至并不知道他反而被自己氣得夠嗆。 反正她從小見過的男人,比如她父親,她姑父,都是不茍言笑的。等到她兩個哥哥也入伍,就越來越往同樣的方向發展。 展飛這種態度,在她眼里只算是正常水平。 所以她迅速地調整了一下思路,問:“那你的目標薪酬是多少?” 公事公辦的口氣不免讓展飛又憋了一下氣。 但想了想還是回答:“6000?!?/br> 這樣她就不會再糾纏了吧? 沒想到丁伶伶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還真的想了一下,才說:“安保崗恐怕沒有那么高的工資,你要不要考慮當司機?我記得你沒有駕照,去學一下,我可以讓公司報銷學費?!?/br> 想得這么周到,甚至不惜開個后門,看來她真是實心實意想幫這個忙。 展飛閉緊了嘴唇,像要壓抑住心里快要噴涌出來的熱流,半天才說:“我有駕照,但是我現在不能開車了?!?/br> “為什么?” “我,”展飛頓了一下,終于有勇氣把話說完,“我左眼沒有視力?!?/br> 丁伶伶坐在他的左手邊。只要他不轉過頭去,就完全看不見她。 但是他清楚地聽見她吸了一口冷氣,像十分震驚的樣子。 展飛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可憐的,大概同時也是可怕的,殘廢。 這樣一個人,你有什么資格去肖想她? 展飛自嘲地笑起來,越笑越是停不住。 直到一只手輕輕放在他的眼睛上。 左眼。 丁伶伶的臉也出現在他的正上方,目光清澈而認真,像在思考著什么。 “外觀上倒是沒有傷,”丁伶伶嘟囔了一句,伸手撥開展飛額前的頭發,就看見一道不算長、但顯然很深的紅色傷疤,“是不是這里?” 展飛在嗓子里咕嚕一聲,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從各方面來說,這女孩子的大膽都難以想像。 丁伶伶的臉還停在那里,但現在目光直視著他,像在等一個回答。 展飛只好微微點頭,說:“有塊彈片崩進去了,沒拿出來。倒是沒有別的問題,只是壓迫視神經,所以……” “手術能做么?”丁伶伶問。 “成功率很低?!闭癸w搖頭,“為了一只眼,賠上一條命,我有點不甘心?!?/br> 他好像還是第一次用“我”怎樣怎樣,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丁伶伶笑著幫他扒拉了一下頭發,遮住那道傷疤,才收回手。 “別著急,醫療技術進步很快的,一定會找到更安全的辦法?!彼贿呎f著,一邊坐了回去,看見展飛主動轉過頭來,就點頭示意,“這可不是你糟蹋身體的理由?!?/br> “我……”展飛仍然處于系統無法處理的混亂中,雖然想解釋,但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一切都已經脫離了他能理解的范疇,在他料想會歧視自己的女孩子毫不介意地摸了他的眼睛和額頭之后。 他失明的眼睛,和額頭上的傷疤。 就像撫在他心上最脆弱的位置。 不疼,卻有一種悸動般的癢,令他生出些莫名的、自己也說不清的念頭。 丁伶伶又說:“我記得你英語很好?” 這么一問,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那次相親來,忍不住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