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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低暗,和對面的人說了句什么。 通話很快結束,他走到紀瓷面前,稍稍彎身和她平視,“困嗎?” 紀瓷反應很慢,幾秒后才搖頭,“...不困?!?/br> 霍驍又問:“還冷不冷?!?/br> “...不冷?!?/br> “想說什么?”看她似乎欲言又止。 話問出口,紀瓷卻沒了響動,搖頭,“...沒?!?/br> 霍驍直起身,看一眼腕表。 過了會,感覺身上的T恤被人扯住。 細嫩的手從外套底下伸出來,緊緊抓他的衣角,紀瓷喃喃說著什么。 霍驍湊過去,女孩的聲音細而軟,甚至帶了些難以察覺的顫意,“...我不該喝酒惹你生氣的,我錯了。求你,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 他頓住目光,喉結不可抑制地滑動了下。 眼底的情緒似乎轉瞬即逝,他勾起唇角,懶散開口:“誰說我要把你扔下了?” 紀瓷老老實實:“...我看見你剛才在打電話?!?/br> “聽見我在說什么了?”霍驍問。 “...沒?!?/br> 他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哪怕紀瓷此刻不太清醒,也很認真的解釋道:“你喝醉了,我不方便單獨送你。只是叫你的同學出來,我們三個再一起回去?!?/br> 說到最后,霍驍很體貼地征詢她的意見。 “這樣行不行?” 紀瓷愣了半晌,緊張地神色緩和了些,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似乎很怕霍驍會說話不算數,從楊櫻出來,直到上了計程車,她的手一直抓著霍驍衣角,不肯放開。 凌晨的A市仍然燈火通明,路面上隨處可見搭著帳篷的夜市攤,人群里不知是誰說了什么,傳來一陣哄鬧聲,伴著啤酒瓶碰撞的聲音,氣氛鼎沸如白晝。 楊櫻陪紀瓷坐在計程車后座,車窗滑過街景。 她忍不住去看坐在副駕駛的霍驍,神情猶豫,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握緊。 計程車在酒店門口停穩,楊櫻陪同紀瓷從后座下車,進電梯上樓,到房間門口時,霍驍沒再逗留,叮囑楊櫻兩句,便準備下樓。 “三哥?!睏顧汛颐凶∷?。 霍驍回頭,“還有事?” 不論如何,她要找理由把他留下。 楊櫻看見紀瓷身上還穿著霍驍的外套,眉頭輕皺了下,很快說:“衣服還沒還給你?!?/br> “不急,”他目光掃過紀瓷的臉,“等她醒了我再來取?!?/br> 楊櫻分明看見他眼底一閃即逝的笑意,抿唇,忍不住脫口而出:“我...有話想對你說?!?/br> 霍驍挑眉,神情變得慵懶,笑意在眼角綻開,裹著幾分不近人情的疏離,“這樣啊...” 楊穎心跳加快,生怕他連這個單獨相處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還好。 他并沒有拒絕。 * 屋內昏暗安靜,有幾絲光線從窗簾未關好的縫隙里透出來。 落在窗邊空無一人的單人床上。 紀瓷睡了幾個小時,覺得喉嚨發干。 她側著身爬起來,腦袋仿佛像被人灌了幾公斤水似的,液體在腦中晃晃蕩蕩,怎么都不肯平息。 她捏捏眉心,打起精神爬下床,去桌子那邊倒水。 燒水壺是空的,沒法喝熱水。紀瓷不想接水燒,直接拿了瓶桌上不知道是誰放這的礦泉水,擰開一口氣喝下半瓶。 思緒隨著冷水下肚清明些。 紀瓷站在原地想了半晌。 她是怎么回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做夢。記憶里,她好像彈了誰的電子琴,不過彈得不好,有幾個音符都錯了,但她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紀瓷晃晃腦袋,醉酒后的記憶仿佛碎片重組一般,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幾個小時前說過的話在腦海內盤旋回蕩。 抱怨、撒嬌...以及抓著霍驍衣角舍不得放開的手。 她差點被回憶里自己那副樣子嚇到,忍不住用手撐著桌案,才不至于腿軟滑下去。 心跳比平常跳動得更快。 被酒精侵蝕的思緒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她強迫自己想點別的,偏頭,發現另一張單人床是空的。 幾點了,楊櫻難道還沒回來? 紀瓷后知后覺去找手機。 突然,聽到有女生在說話的聲音。 透過門板沉悶地傳到她耳朵里。 她下意識往門口看,卻發覺房門居然沒有關嚴。走過去,有余光從門縫里鉆出來,落到她腳邊。 紀瓷把門拉開一點點,狐疑地看了門外幾眼,轉身想將門帶上。 陡然間聽見一聲:“三哥——” 她動作一頓,緊接著,女生說話的聲音繼續傳來。 “...我嫉妒她,看見她接近你,我嫉妒的想發瘋。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花了整整四個小時,想展現自己最完美的這一面給你看,可你呢,你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她到底哪里好,能讓你這么全心全意的保護她,我就一點都比不上嗎?” 頓了幾秒,男人的聲音隨之響起,也許是因為物體遮擋的緣故。 他的話,紀瓷聽不太真切。 她在墻邊靠了一會,用僅剩的清醒思緒去想:剛才說話的女生是楊櫻,那表白的對象... 三哥... “霍驍?!蹦莾蓚€字猝不及防地從舌尖傾吐出來,紀瓷動作一滯,垂了眼,如同撞破了誰的秘密那般,無措地立刻想將房門關上。 此時,門恰好有外力往里一推。 兩道力度交匯,門外的人發現了紀瓷。 楊櫻的身影僵在原地,哭過的淚痕還在,隨著烏黑的睫毛膏一同滑落,臉上的表情比驚愕更多的,是難堪。 紀瓷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想解釋,可是,卻想不起來有哪些話是現在這個場合能說的。 “...讓開?!睏顧盐站o身側垂著的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灌了酒精的身體很重,紀瓷后知后覺挪動步子,“抱歉?!?/br> 楊櫻盯著她看了一會,沒等到下文。 末了,她快步走到洗手間,重重關上門。 笠日一早,紀瓷起來的時候,楊櫻已經不在房內。 原本放在窗臺旁邊的28寸行李箱,椅子上的U型枕,以及化妝袋和護膚品,甚至是廁所里的洗漱用品,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