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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他跟著一起走。展連共游了四十下,分別在第二幅和第四幅畫中刻下了“五”和“六”,再游二十下,到了第六幅畫中間,于是拿刀刻下了“七”。他正準備接著前進,余光卻突然瞥見了什么,整個人猛地頓住,接著微微顫抖起來。楚行云看著展連僵硬的身形,有些奇怪,順著他的目光看,瞬間頭皮一炸……那第六幅畫的右下角,赫然刻著個“一”字。☆、第十二回七殺畫1第十二回七殺畫半解疑云猜玄意,盲渡暗水牽鬼移。“展連……你,你確定這是你刻的?”楚行云摸著那道“一”字刻痕,難以置信。“錯不了??墒沁@……怎么可能呢?”他們一直是向前游的,最后卻回到了原地。楚行云心覺不妙,他瞥了眼謝流水,這人似收了輕浮姿態,緊盯壁畫,道:“再游一次?!?/br>楚行云也恰有此意,三人小心謹慎,游了好一會兒,果然,便明晃晃地見著個“二”。展連啐了一口,接著“三”、“四”、“五”、“六”,一個接一個地撞進視線里,扎得雙睛生疼。此地水陰,摻著寒意,一點點滲進骨頭里,無端地讓人后怕。展連真氣護體,倒是無礙??沙性剖Я艘簧砑冴柟Ψ?,泡在其中,冷得是手指不可屈伸,四肢僵勁不能動,全靠謝流水那根牽魂絲扯引一二。不知統共過了多久,終于看到刻痕“七”,三人又一次回到了原地。艷極的紅光,帶著詭譎血色,一縷縷揉進畫里。一時寂靜,誰也說不出話。展連猛地拿刀往壁上發狠一劃:“該死!我還偏不信這個邪了!行云,我們再游……”他偏過頭,突然看見楚行云嘴唇凍到發紫,心下一慌:“行云,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會這么冷!你……你的內力呢?”楚行云本也沒想瞞著,索性說開:“我練踏雪無痕第十成,武功盡失了?!?/br>展連霎時驚愕:“你!你怎么不早說!這樣泡著哪里受得了?宋兄也是!竟也不攔著,就由你胡來?”“是我自己執意要練的,況且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失了點內力罷了,何至于……”“你是失了‘點’內力嗎?難怪先前受了那么多傷,否則就憑那勞什子的雪墨組哪打得過你!現在感覺如何?你那些傷……要緊嗎?”“皮外傷而已,不打緊,當務之急還是……”正說著,楚行云竟覺水溫開始上升了!只見展連雙掌浸于水中,一股股真氣從掌心流出,匯成一泓暖流,春陽般包裹著他,那刺骨的寒意霎時褪去不少。“感覺好點了嗎?”展連笑著問道,“我這真氣不比你純正,不過,暖暖身子應該還不賴吧?”真氣乃武之精元,此時源源不斷地泄出來,卻只拿來加熱冷水,楚行云連忙伸手制止他:“夠了夠了,我已經不冷了,你也是胡來,真氣是拿來這么用的嗎?”展連幽幽地回了他一眼:“這不正是某大俠的拿手絕活?”楚行云默然不語,確實,武功在時,他仗著自己內功十陽,那真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有時懶得劈柴燒水,就干脆一掌過去,都用真氣來加熱。殊不知,這圖方便之舉,每每看得展連羨妒不已,既想罵這人暴殄天物,又不得不被楚行云那內力炫一臉。展連記得有一次,他帶王大人兒子王宣史出游,這孩子摔了一身泥,吵著要洗澡,便領他去小溪邊,可山夜里的水多冷啊,他和楚行云苦出身,倒是無妨,王宣史那可是王家的獨苗,老夫人連生了六個女兒,最后拼著半條命硬生下來的兒子,哪里洗過冷水澡的,當即大哭大鬧。展連身為下屬,自然不好去跟這小祖宗頂嘴。楚行云看不過眼,又懶得說教,于是大手一揮,十成真氣盡數灑開,騰地,整個溪面便熱了,冒出裊裊白煙,宛若溫泉,楚行云便指溪而道:“去洗吧?!?/br>當即看得王宣史瞠目結舌,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打那以后,王宣史每每望見楚行云,就跟見了天神下凡,兩眼唰唰放光明,而以展連為首的一眾王家侍衛,則全被打入凡夫俗子之列。以前逢這小祖宗心情好,還會開口喊展連一聲“哥”,自那熱溪一浴后,王宣史都是連名帶姓地使喚他,倒是一瞅見楚行云的身影,就沖上前去,一口一個“行云哥”叫得好生親切。此時展連半擁著楚行云,只覺得心滿意足,往日都是他看楚行云個人秀,今個兒總算輪到自己出來擺擺譜了。他的真氣并不像楚行云的十陽那樣無窮無盡,雖會虧空,不過同屬陽性,仍是綿長有勁、熱暖有余。身邊這人又難得處于弱勢,鳳目微垂,劍眉稍蹙,左下巴一點痣俏媚可人,斂盡平日里的威風凌厲,平添了幾分柔軟,又乖順地呆在自己兩臂之間,看得展連腦子一熱,簡直要把一身真氣都揮霍殆盡。幸而楚行云伸手合住了他的雙掌:“我真的好多了,多謝,你快把功力收了吧!”展連笑著,反手握住他:“楚大俠說謊都不打草稿的?手明明還冰成這樣,哪里好多了,再暖和一會吧!”此地危機四伏,楚行云真不愿展連白白浪費武功,不由分說扣住他手腕,拇指輕輕抵住勞宮xue,止了真氣外泄。若放在從前,展連也就聽話地收手了,可如今,看著了無功力的楚行云,腦子就像被一根繩給牽住了,總想攛掇自己去做點什么……身體不自覺地往前靠,抬手就摸上了眼前人的側頸,皮膚意外得好,光裸的溫熱從掌指間傳來,讓人橫生綺念,滿腦子除了“愛不釋手”再想不出別的詞句。楚行云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展連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手像被燙了一下迅速縮回去,訥訥地回道:“你好像……好像真的好些了……”展連收了功力,急急撇開目光,逃一般地扭頭去看壁畫。楚行云并未多想,身體回暖讓他思維活絡了些,遂也轉頭去研究石刻畫。展連是能一眼看到畫,可他卻不得不和站在畫前的謝流水四目相對,這人倒是一反常態,滿臉正經,仿佛剛剛什么都沒看見,嚴肅地問:“楚俠客,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兒?”楚行云登時警惕起來,小心翼翼地吸了幾口氣,仔細聞嗅,心中疑惑:“好像……沒有味道?!?/br>“不會吧?明明有一股酸臭味?!?/br>被他這么一說,楚行云更緊張了,江湖中也不乏以氣制毒的,如今身陷險境,決不可掉以輕心,他連忙追問:“聞得出來是什么?有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