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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能躺上個一天一夜沒有糟心的人和消息來擾他清靜。可偏偏事不如人愿,他尚未坐上步輦,一個小太監匆匆過來,本是奔著乾清宮去的,見了和四只見腳尖一轉,奔向他而來,氣喘吁吁道:“督主,急報!”和四本就嗡嗡響的腦袋被這兩字刺得更是頭痛如裂,他努力維持住那一線快崩塌的清醒:“何事?”“寧王在進京途中突遇強匪行刺,眼下生死不明,已經原路疾行返回幽州了?!?/br>和四兩眼一黑,直接暈厥了過去。※※※※※※※※※※※※※※※※※※※※更新啦~~QAQ哭泣求評論求花花,上一章評論好少啊爾虞我詐陸錚鳴是在蹲守個鹽票販子時從閑聊的同僚嘴里,聽到了和四病重的消息。鹽鐵兩項是朝廷嚴格把控的專賣,即便有幾戶皇商跟著后頭吃點湯水,那也得手持祖上傳下來的一本鹽票,除此之外但凡搞這兩樁生意的都是要吃斷頭飯的。可近日朝廷里發現京城里流入了少量不明來路的細鹽,乍一看有本有票,可實際捻起那一把鹽粒子仔細搓搓,會發現和平時京里鹽行販售的西海鹽略有不同,味道更重鹽粒也更粗糙些。這可就驚動了戶部乃至滿朝野,說起來這事還是東廠每天記打事記的番子首先發現的,后來由東廠報到了早朝上,由內閣為首的眾臣一商議,這肯定是要辦的,但怎么辦,由誰辦是個問題。按道理來說,東廠發現的問題這差事就該由東廠領了,但臨到頭卻落到了北鎮撫司上頭。理由無他,朝里某些個士族出身的文臣們老毛病又犯了,見著和四與小皇帝的關系日漸緩和,唯恐再出個前任老廠公那樣的厲害角色,壓迫得他們生不如死,索性干脆把這樁便宜差事賞給錦衣衛得了。錦衣衛再能干,那也不是皇帝身邊人,造不出太大的幺蛾子。何況錦衣衛里頭大多數都是非富即貴的出身,和這些窮講究的士族們多少有著裙帶關系。上一次迎接云王的事錦衣衛干得不太光彩,風頭都被和四率領的東廠全搶了過去,這一次岳鐘是卯足了勁打算狠狠地立上一功。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還懸空,下面眼巴巴瞅著的不僅有他這個副指揮使,還有同知,僉事等等。到了岳鐘這個年紀,再不拼上一把更上一層樓,他這條仕途就算是走到了。于是一大早,陸錚鳴他們就被派到了東市里偏僻一隅,這兒是集市里人員最復雜,流動最快的一角,俗稱黑市。里頭魚龍混雜,牛鬼神蛇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的。陸錚鳴和另外幾個校尉力士守著的是八角巷巷口,據說市面上流通的假鹽票簿子就是從這巷子里流出去的。天冷得呵一口氣就和吞刀子似的,雪快堆到了膝頭,哥幾個和溝里的灰老鼠似的縮在個不起眼的茅棚下,原先還覺著風吹進脖子冷,現在已經麻木到沒知覺了。陸錚鳴是個和氣又大方的頭兒,從不和底下的校尉力士們擺譜。校尉們敬重他但不怕他,趁著天蒙蒙亮人少的時候便搓著手小聲嘮嗑打屁,聊著了聊著就說到了病倒了的東廠提督。一個小力士使勁搓著快凍掉的手指頭:“我看這是個好兆頭,東廠的頭一倒,剩下那群不陰不陽的娘娘腔們群龍無首,成不了氣候了。老天照應咱錦衣衛,來年搞不好能掙個好前程?!?/br>原本漫不經心地喝著腰壺里燒刀子取暖的陸錚鳴驀地一頓手:“你說誰倒了?”力士眉開眼笑道:“頭兒!就是那比女人還漂亮的大太監??!”他擠眉弄眼道,“嘖嘖,那位九千歲比我見過京城里最漂亮的姑娘還美上三分。要不是小皇帝才八歲,恐怕中宮娘娘都得他來坐了?!?/br>另一個小校尉被他這話逗得哈哈大笑:“一個太監還想做中宮娘娘???祖墳的墳頭都給他燒著了吧!”錦衣衛這邊慣來看不起東廠的閹人們,其實他們自個兒心里也清楚東廠里頭大多數做事的番子和他們一樣,都是正常男人??烧l讓東廠的領頭人是個太監呢,如今還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太監,錦衣衛們往往談起他時一半是畏懼,一半是見不得光的那些狎昵下流話。陸錚鳴往常從不參與他們之間攀比說黃/色笑話的游戲,倒不是嫌低俗,他本人就是個俗到不能再俗的人,只是他這人一旦開了口就容易滿嘴跑馬,拉不住韁繩。宴行生再三提醒他,注意他們是敵國jian細的身份,陸錚鳴便索性少說少錯。而今乍然聽到這幾人語氣輕佻地談起東廠里的那一位,陸錚鳴心里的感覺大不同了,甚至起了火,要不是礙著身份的緣故,保管把這幾個兔崽子打得滿地找牙。老子的人,給你們瞎逼逼的?陸錚鳴強自按捺著火氣,不動聲色地問:“好端端的人怎么病著了?上次不還是威風凜凜地和咱們搶功去了嗎?”“這你就不懂了,陸頭兒,”那小力士精神抖擻地笑嘻嘻道,“他們那種閹人身上少了那二兩rou,身有不足便容易招病,哪能和尋常男人比???嘖,聽說那位提督是個好男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床上折騰得太過了……哎喲!”力士捂著火燒火燎的鼻子往棚子里一蹲,齜牙咧嘴地在鼻子一抹,摸出一手的血,眼冒淚花地瞧著陸錚鳴:“頭兒,咋了?”“正當差呢,你這么大聲在這說書是生怕巷子里的人聽不見?”陸錚鳴面無表情地抱回長刀,身穿灰黑便服的他冷眼盯著巷口,一身誰也不敢接近的nongnong煞氣,“少說廢話,盯緊點!人要是跑了,岳大人第一個拿你開刀?!?/br>一提到嚴苛非常的岳鐘,幾個人屁也不敢放了,噤若寒蟬地蹲在了棚子下,當真和幾只大老鼠似的。陸錚鳴一面心不在焉地看著鬼影都沒有的巷口,一面心思早飛到了八百里外的皇宮里頭。病了?怎么又病了?病得重嗎?前兩天見著他的時候的確臉色不大好,還以為是忙著藩王入京的事累到了,現在看竟已是久病成疾。陸錚鳴從不覺得日子有這般難熬過,他是個極有耐心,能等得住的人。從晉國到燕國,從晉國原本一個差點見了閻王的階下囚,到如今燕國的錦衣衛百戶,他有足夠的耐心走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得到自己想要的權勢和人。可千算萬算算不過天數,他遇到了和四,本以為是他向上爬的墊腳石子,結果現在成了自己牽腸掛肚的人。天色漸漸從鵝蛋青亮到透白,即便是黑市,其他巷子里頭也有了生意往來的聲音,唯獨陸錚鳴他們守著的巷子靜悄悄的。陸錚鳴心下漸覺不對,正巧守在另一頭的另一個百戶突然放了個只有他們才懂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