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了攥拳頭，感受指甲掐在手心里的痛感——完全正常。

    但在剛剛，他總覺得有那么一瞬間，自己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

    蘇禾嘆了口氣，又說道，“無論如何，你還是想要變回去的吧?！?/br>
    孟周翰頓了頓，“想。但是現在就變回去，會很不甘心?！?/br>
    “不甘心？為什么？”

    孟周翰氣惱的，“因為我還沒有證明自己?，F在就變回去，在你心里，我豈不是永遠都是那個……”他不由又想起他追著他爸的車慘兮兮的求認領，最后被她從派出所接回家，“不靠爹，就什么事都沒做成的孟周翰？”

    蘇禾：……

    蘇禾想說，你其實不用向我證明什么。

    但想了想，并沒有說出口——他其實是想證明自己，無非證明自己時，總得被什么人看到才有意義。

    而眼下能做這個見證的人，只有她。

    “我對你，倒也沒有這么深的偏見?！彼驼f，“總之，現在我們先弄清楚最重要的問題吧。你是怎么進入這個身體的，還有印象嗎？”

    孟周翰正煩躁的撕扯著落在桌面上的花瓣，聞言抬了抬眼，“不記得了?！逼毯笥终f道，“出車禍之前的那一天是林嘉圖的生日。我在游艇上給他辦了個生日宴會……玩得有些瘋。稍微喝了點酒。第二天繼續在海上玩，接待了個老同學——談了些正事。但我沒有喝酒，他們倒是喝了不少。晚上我開小艇送他們回淺川。閑來無聊就開車繞著淺川灣兜風，下快車道的時候忘了減速，為避讓行人翻了車——等醒過來后，就變成了這樣?！?/br>
    蘇禾肩頭就稍稍放松了些，“除了這些呢？”

    孟周翰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了解一下我的過去？”

    41.  孟周翰（七）   “我的隱私一般人可聽不……

    “嗯……”蘇禾對此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眼前的人很早之前就提議過, 他可以用自己的記憶來證明他是孟周翰而不是時小凡。但她自欺欺人的拒絕了，理由是孟周翰是個公眾人物，他的生平很容易調查。但實際上履歷容易調查, 他成名之前的生活細節真有那么容易調查嗎？就算能查到, 時小凡又有什么理由去查呢？

    她連聽都不肯聽，說到底只是因為逃避心罷了。

    孟周翰扔掉手里碎花瓣, 克制住不由自主涌上來的笑意，談判一般故意放松身體, 靠到椅背上, “光我一個人說多沒意思, 要說就一起說?！?/br>
    蘇禾：……？

    “畢竟這可是隱私?！泵现芎舱f, “我的隱私一般人可聽不到。你總得拿點什么來換吧?！?/br>
    蘇禾：……

    不得不說，時小凡的面容搭配上他這份小傲嬌——如果不知道他是孟周翰, 感覺真的是非?？蓯?。讓人忍不住就想配合他的胡鬧。

    但蘇禾現在很有自覺——這個人不是時小凡。

    “你做過心理調查問卷嗎？”蘇禾說，“如果你愿意配合問卷，我可以送你一個小禮物?！?/br>
    她其實是懟他, 但莫名其妙的孟周翰居然就認可了，好像還有些臉紅, 嘟囔著, “有禮物的, 說好了啊?！?/br>
    蘇禾：……你要不要這么便宜啊喂！

    “……我幼兒園是在林城讀的, 家也在林城?！泵现芎簿驼f了一下幼兒園和家的住址, 又說了個工作單位和人名, “不知道現在房子還在不在那兒。不過你可以去那邊問一下, 我爺爺在十三局還是挺有名的?！?/br>
    “從記事起我爸媽工作就一直很忙，是爺爺奶奶照顧我。他們都是河東人，老黨員, 生活非常簡樸。我爺爺參加革命比較早，但我奶奶是知識分子。所以在家里是我爺爺受我奶奶領導。平時我奶奶教我識字算數，我爺爺就帶著我打彈弓，指揮我掏鳥窩。小時候不懂事，有一次躲在樹后拿彈弓打人，我爺爺揪著我上門去跟人道歉?；貋磉€要跟我一起被罰站。我爺爺就說，‘孟周翰同志，你怎么能跟你奶奶說是我教你的？我教你打彈弓，有教你打人嗎？’我奶奶就在屋里說，‘你教他打鳥兒也不對！你還教他掏鳥窩，我看你根本就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蘇禾：……

    “后來我媽就把我們一起接到江城。他們住不慣，很快就搬了回去。但每年暑假我還是會去他們家住兩個月，直到我爺爺去世。其實想一想，我和他們相處的時間比和我爸媽相處的時間更長。受他們影響比較多?！?/br>
    蘇禾：……

    蘇禾把握住了界線，沒有吐槽他完全不像是繼承了什么簡樸的生活作風、更不必提他們的信仰。

    “小學我是在江城讀的，江城國際小學?！泵现芎舱f，“好像是在青江區百匯路上吧……”

    蘇禾說，“嗯，我知道在哪兒——我和時小凡在江城一小，和你們學校就隔著一條街?！?/br>
    孟周翰眼睛一亮，“江城一??？我知道！你們學校東街有個網吧，我那會兒經常去玩。有時湊不夠人，還會跟你們學校的人一起組隊開黑?！逼毯?，“呃……你肯定不會去網吧打游戲吧？”

    蘇禾：……

    “嗯?！?/br>
    孟周翰絞盡腦汁——可惜他跟林嘉圖不同，他既討厭競賽，又沒有一個強勢的mama逼著他去上各種競賽補習班。就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參加過什么校際活動，可能和蘇禾產生交集。

    “那會兒學校里、市里有各種競賽。你肯定參加了不少吧？”

    “嗯?！碧K禾頓了一頓，承認，“確實有跟你們學校的人比賽過?！?/br>
    “那你認識林嘉圖嗎？”

    “算是認識吧，他考試時經常忘記帶橡皮?！辈⑶颐看味家蛩?。蘇禾懷疑他看她不順眼，故意跟她打心理戰——據說他是從美國回來的，但英語演講比賽居然輸給了她。那之后他就總叫她學霸，還是當眾叫。說真的，有點小討厭。

    孟周翰不由懊惱自己當初為什么這么中二，“……我覺得為了競賽拿獎去學各種東西，把自己弄得焦慮不堪，有些蠢。所以什么競賽都沒參加過。但我喜歡的課，還是報過很多課外班的?！?/br>
    蘇禾：……

    孟周翰：……他在說什么??！取笑她參加競賽思想功利嗎？

    趕緊彌補，“我不是說競賽蠢啊，我就是覺得爭名次有些蠢……”他欲蓋彌彰，“我也不是說爭名次蠢，就是開口閉口拿獎、排名的有些蠢?！逼毯笏麛嗖黹_話題，“雖然沒參加競賽，但我組織過游戲競賽，打比賽。就在你們學校東街那個網吧?？上иs上期末考試，沒控制好比賽進程。等考完試再回網吧時，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