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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若滄不情不愿的放下魚竿,還沒忘記給師兄高能預警。“你對歐執名下手不要太狠,成千上萬的觀眾期望都壓在他身上了,你動手更要小心,免得陰損氣運反噬。我說過的,雷霆斬妖伏魔陣都對他沒效果!師兄你不要掉以輕心?!?/br>這些話擺出來,幾乎是默認若爻會對歐執名動手。歐執名感興趣的盯著若爻,真誠問道:“我以為你們會一起給我驅邪,為什么若滄要走?”若滄笑得惡劣,替師兄嚇唬歐執名,“因為血腥暴力,少兒不宜?!?/br>“……”一看就是若滄被暴力慣了總結出來的經驗。少兒若滄超幼稚的嚇唬完就跑了。他在師兄面前,無法掩蓋的依賴和信任,真的和小孩子沒有區別。歐執名覺得,他們師兄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心有靈犀。若爻一說釣魚,若滄就懂了。一說買水,若滄就自動退避。夜風輕拂,若滄的腳步聲都遠了,歐執名驟然有一絲緊張。沉默的氣氛,如同大戰來臨,他倒不如率先出擊。于是,歐執名把魚竿放到一邊,說:“師兄你打算怎么對我下手,我好有個心理準備?!?/br>“你沒法準備?!?/br>若爻的視線在黑夜里清晰盯著魚漂。說完他放下了魚竿,站了起來。歐執名等著若爻動手,可這位除了扶貧話題之外沉默寡言的師兄,錯身離開,只留下了一句——“你在這兒等我,看好我的魚漂?!?/br>若滄被支走了,支走若滄的人也走了。歐執名像是目睹了一場套娃表演,只剩他一個觀眾傻傻的守著三根魚竿,師兄還叫他就在此處不要隨意走動,等著魚兒上鉤。他以為師兄是去拿法事工具,也只能乖乖坐著,等大佬回來。夜晚的度假山莊,從天主教徒的唱詠,變為了深夜農家樂必備的歌舞升平。KTV復古樂曲響起來,不知道是那些信徒開始K歌熱鬧,還是別的游客開始了寧靜山村的度假生活。歐執名百無聊賴的守著魚漂。熒光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每當他認為下一刻有魚咬鉤的時候,魚漂又會很快的浮上來。他不是什么專業釣手,僅僅知道魚漂沉水就是有魚。可是他們三根魚竿,甩下去這么久了,也沒見哪一個魚漂有魚咬鉤。歐執名都快忘記自己為什么會坐在這里了,盯著魚漂心想:這么久了都沒有魚上鉤,說不定根本沒有魚。身邊忽然有人開口說話,“有魚的?!?/br>突如其來的搭訕聲,令歐執名警覺的看過去。他們釣魚臺的旁邊,站著一位身材瘦弱的陌生人,他穿著短袖,雙手插在口袋里他見歐執名看過來,便微微笑道:“我以前看別人釣上來過,大魚?!?/br>這人年齡應該不大,柔順的短發在昏暗的路燈下隨風輕舞。即使光線昏昏沉沉,歐執名也能看出他眉峰溫柔,眼睛澄澈,唇色淺淡,始終帶有笑意。他的聲音卻格外滄桑,仿佛嗓子受過傷沒有痊愈,才會這么低沉沙啞。也許是對方氣質和煦,笑容過于柔和,歐執名心里的詫異平息了一些。他還以為……這人能聽到他在想什么。原來,只是感嘆魚塘能釣起來大魚罷了。歐執名不是熱衷聊天的性格,他收回視線,重新盯著魚漂。然而,身邊的人往他這里走了兩步,很愛和陌生人閑聊似的,問道:“你是若老師的親戚?”鎮上的人都叫若爻為若老師。白天他們跟著若爻轉各個地方,都能感受到村民對這位若老師的感激和信任。能夠輕松識別樹木疾病、蔬菜蟲害的若老師,在他們眼里跟真正的大專家、大老師沒區別了。哪怕歐執名不想搭話,也出聲回道:“我是他師弟的朋友?!?/br>人與人之間的善意,都是通過這樣簡單的溝通傳遞的。那人笑了笑,聽得出來很高興,“過來度假嗎?”“來看看?!睔W執名盯著水里飄蕩的魚漂,“你們這里發展得挺好的,山清水秀,人杰地靈?!?/br>客套話而已,那人卻來了興致似的,感嘆道:“確實是人杰地靈的好地方,樹木蔥郁,水清澄澈。但是,能夠養出大魚的池水,又不能像山泉一樣清澈。水至清則無魚,混沌些倒也不是什么壞事?!?/br>歐執名覺得這人說話有趣。像個教書先生似的,說個什么事情,自己又要延展一下。他沒回應。那人仍是自我總結道:“如此可見,水清水渾因魚而異,混沌澄澈因人而異。有時候人生過得混沌一些,未嘗不可?!?/br>山清水秀不過是歐執名隨口一說。但是這人居然從山清水秀,聯想到了人生混沌。歐執名聽完不答,只覺得這人奇奇怪怪。他沉默的不理會,等著那人自己知情識趣的走開。魚塘夜風皺起,熒光魚漂起起伏伏,蕩漾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周圍沒有人再說話,歐執名的思緒,卻隨著陌生人的話飄。世事混沌無常,要是論起人生澄澈混沌,恐怕沒有比歐執名更有發言權的人。他便是渾水求生,若滄便是清澄明凈。歐執名陷入自己的思緒里,勾起嘴角,在心里笑道:人生還是過得澄澈一些更好。像若滄一樣,把討厭、喜歡表現在臉上,少一點猜測和算計。至清至察,至情至性。令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滄,就會心情愉快。歐執名腦內剛覺得若滄的脾氣可愛,耳邊忽然響起聲音——“他就是太澄澈了,反倒是看不清?!?/br>這話近乎貼在歐執名耳畔傳來,清晰低沉,帶著莫名沙啞。歐執名心里一驚,卻發現自己神志清楚,卻沒有辦法動作!他只覺渾身定住,有人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