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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侍女在樹下急得團團轉,看到鐘白跟見了救星似的,“姑娘快勸勸幫主吧,幫主晨時收了個信,看完就喝成這樣了,誰勸也不聽,拿她酒壇子還打人……我們幫主平時不這樣的?!?/br> 她的脖頸上留著幾道指甲劃的紅痕。 這女人怕不是屬猴子的。 鐘白抬頭細尋,在枝椏見覓得了那衣衫不整的女人,后者正趴在一根并不粗壯的枝干上對她咧嘴傻笑。 “咦,小仙女兒,你也來啦!你是來陪我的嗎?” 鐘白喊道,“是,我來尋你,你下來?!?/br> 醉得不成人樣的女人從枝椏間探出腦袋,醺紅的眉角流露幾分媚態,她嘟囔了聲,又喊:“你上來!” 未等下面的人回應,那醉鬼又改了主意,“算了算了,還是我下去吧,小仙子等我!” 說時,她往后挪了挪,卻不再有動作,似是忘了該如何下來,鐘白無奈,正要上去接她下來,卻見上頭承重不得的枝椏猛然一震,陡然裂開。 “別——” 說時遲那時快,長鞭既出,將那盈盈墜落的人影纏住,鐘白腳尖一蹬,飛身而起,攬住女人盈盈的腰肢,輕盈落地。 地面上的人剛松了一口氣,卻見那醉鬼媚眼朦朧,才落地,便反手覆上,一把將人撲倒在地,癡笑道,“小仙子,小仙子,你會飛,你真是仙子??!” 厚重的酒氣撲灑在鐘白臉上,她整張臉都皺作了一團,奮力別開臉,掙扎道,“幫主,你喝醉了,快起來?!?/br> 棠衣也過來幫忙扶洛長非,可這醉了酒的女人力氣出奇的大,一掌便把她甩開了好遠。掙扎間,細長的指甲還刮到了鐘白的側頸。 “小仙子,本幫主霸道得很,喜歡你,便要留你做壓寨夫人,你知道不!” 鐘白好笑地掰開她的腦袋,這人慣是心口不一,“王嬸都說了,過兩日您便放我們下山的?!?/br> “我不管,我喜歡你,你就哪里都別想去!” 醉鬼迷蒙地盯著她,大有一副要親下來的勢頭,最后卻只吃吃笑了聲,一頭埋進了鐘白脖頸中。 “幫主,幫主?” 鐘白推了推她,不見有什么反應。 她看了眼旁邊兩人,示意來扶她,這時,那醉鬼似呢喃了句什么。 鐘白問,“什么,云什么?云息?” 話音剛落,懷里耍賴的人猛然抬起頭,面上再不見混沌的醉態,熏紅的眸子直勾勾盯著鐘白。 她什么都沒說,只松開了鐘白,獨自坐到了樹干邊,又執起酒壇子猛灌了幾口,一言不發。 鐘白坐起身,愕然無措地看了眼棠衣,后者也投來不解的眼神。 …… 一個是金玉蜜罐里泡大的囂張小郡主,一個是出身書香門第的落魄閨秀,似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可緣分偏生就是摸不清道不明。 兩人相識于一間書墨鋪子,蘇姑娘心心念念,攢了許久的錢,終于來取這墨寶回家,卻被旁邊那人搶走。 小郡主嬉皮笑臉,誰有錢,便是誰的,有本事來搶啊。 蘇姑娘生氣時,眼圈紅紅的,分明想說什么,卻在上下打量了這穿金帶銀的小郡主一通后,果斷離開了。 這讓里頭的人一貫恣意的心中生了幾分羞愧。 后來,她差人打聽到了姑娘的地址,央了母親請她做先生。 這小霸王向來不沾紙墨,好生能有了主動學習的想法,可不叫人高興壞了,重金請了姑娘來給她講學。 蘇姑娘一見著她,又紅了眼??ぶ鬟B忙把那墨寶歸還,你莫哭,我把那制墨寶的師傅都給你買來,行不? 姑娘被她逗笑,氣道,你這個野蠻人! 兩人相伴了幾年春秋。 彼時恣意快活的小郡主長成了颯爽嫵媚的女子,那怯懦的姑娘也生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樣。 有一天,蘇姑娘紅著眼對她說,今后恐怕不能來給你講學了。 她問為何,只當是自己不該悄悄剪了姑娘的小鞭,連忙道歉。 卻聞姑娘說,母親為她許配了人家,不日就要嫁過去了。 聞言,小郡主愣了許久,緩緩道,你喜歡那人嗎? 姑娘搖了搖頭,我未見過對方,但……家中要再起,必須仰仗他們家的權勢。 小郡主急道,我家也有權勢,我家也有錢,我家是整個皇城頂天的有錢!為何不仰仗我? …… 不過五日,蘇家的落魄宅子鑼鼓喧天掛起了紅綢,蘇姑娘也被禁足在了家中。 蘇家人知道郡主與姑娘交情甚好,卻在聽見郡主在勸姑娘不要嫁之后,不再允許郡主入門。 小郡主托人給姑娘捎了張紙條,只道那天午時在她家后門等候,若她愿意,她便帶她遠走高飛。 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便大街小巷,小郡主在蘇家后院等到天黑,卻等來了蘇家母親,她在她面前將字條撕得粉碎。 小郡主別等了,她不會來見你的。 當她紅了眼沖進喜房時,只見了衣冠不整睡得魘足的男人和滿臉淚痕、瑟瑟發抖的姑娘。 一見到她,蘇姑娘就躲進了被子里,不愿叫她看見自己的狼狽模樣,只叫她趕快離開,往后都別再來尋她了。 后來,她再去尋時,蘇家已經舉家搬到了江南,唯剩了空落落的屋子。 她尋到蘇姑娘的閨房,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桌子整齊排列,她什么都沒帶走,唯有妝匣里她送她的簪子一支沒有留下。 再后來,小郡主便似變了個人一般,將與她寫過的書字撕得粉碎,整日酗酒尋歡,誰勸也不聽。 再過一年,她便離了家,獨自來了潛龍谷。 旁人皆道,倆姑娘一塊長大,難免姐妹情深,此番蘇姑娘離開得突然,小郡主自是無法接受的。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什么狗屁姐妹情深,她的眼里心里,根本從未將她當作尋常姐妹看待。 也正是這一點,讓她不敢再追去江南。 別人如何說她不要緊,可那小姑娘怯懦的緊,若是被人說兩句,怕是,又要紅了眼圈罷。 古樹又抖落了幾片黃葉,那壇子酒恰好喝完,女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過得不好,不過兩年,就守了寡,那禽獸不如的哥哥嫂嫂把她賣給了別人做妾……”女人抬起眼,醺醉的眼恨得獰紅,“我要殺了他?!?/br> 第26章 神仙水 這醉鬼狀似清醒地說了一通話之后就不省人事地暈過去了。鐘白使人一同將她扶回了床榻之上,又照看了會,待旁邊侍女端了碗醒酒湯來,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鐘白忽想起了一事。 前世伏暑,江南一帶忽然集結了一批叛軍,自稱蘇家軍,其身后勢力不明,勢如破竹,后不敵朝軍,叛變了南蠻。不知蘇云息的蘇家和這蘇家軍可有什么聯系。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