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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金刀坐在桌上,“我現在給你時間,你和……倫恩的那些勾當,你最好一次性給我說清楚了?!?/br>等一切了結之后再算賬,吳譽又活過來了,他沒理席來的疑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小腹上:“你沒到發情期,白鹽……以后讓他體貼點吧?!?/br>火氣輕而易舉地沖向席來的天靈蓋,他感覺不可思議,問:“吳譽,我什么時候說你刑滿釋放了?還蹬鼻子上臉,要是站著說話太放松,要不我換白鹽來和你談?”“那算了?!眳亲u的眼神仍在他小腹上附著,抬手打開了他的海棠。黑色海棠從不畏懼任何場合,在稍低的氣溫里很快在他的手腕上綻放得徹底。吳譽撫了撫海棠仿若撒嬌的花瓣,將數據投放在了身后的白墻上:“這些調整身體數據的參數你都熟悉,我就不說了,但是……”不用他說,席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差別。吳譽的海棠除了單向監測,在每項數據后還多了實時反饋的活躍狀態,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誠實地被記錄傳輸向了另一端。他看了眼席來,繼續說:“這就是畢維斯囚禁我時做出的‘偉大創造’。我并不是在合理化自己之前的行為,但我和倫恩必須確保你不受海棠的監控,只能出此下策?!?/br>“直說會死嗎?”席來自然不買賬,他似笑非笑,“倫恩綁了我八個月還沒把海棠摘掉,倒是殺了我的孩子,還讓我跑掉了,呵?!?/br>吳譽將他的諷刺照單全收,面上神色不變:“海棠的監控無死角,甚至包括監聽對話,我當然不能直說?,F在能說也是拜白鹽所賜,這房子隔絕了一切信息,海棠只有基本功能可以運轉?!?/br>席來低頭踱了幾步,說實話,他從沒真正“看”過畢維斯這個人。這是一個過于沉默的外長,最多的工作是應付各路星際代表,蒼白瘦削寡言,甚至沒有任何實權。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事,他想不通。他長嘆一聲,將一件事翻來覆去想一萬遍是白鹽的做法,他自己從來都是敢想敢做,遇事不太會想為什么,結果前置是他的通常做法。如果是以前的席來,為了獨立軍的穩定,恐怕早就開戰了。席來不自覺地將掌心貼在小腹上,想了想問:“你和畢維斯年紀差不多吧?”吳譽有些警惕:“怎么?”“他也就剩七八十年的時間,他為了什么,為了享受七八十年的統治者的強權?人死之后,萬事萬物都是一場空,這讓我覺得匪夷所思?!?/br>席來想向腹中的孩子討要一個過早的問候,哪怕是一點微弱的信息素上的回應。但這一秒的怯弱讓他突然清醒,他的手離開了小腹,他看著吳譽:“老師,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倫恩為什么會變成四五歲的小孩?我重新檢測過他的生命數據,他的生命來源確實是他本人和你,這是無法造假的。所以,是你,還是你們,突破了人類的底線?”吳譽沒露出半點驚訝,倫恩用那副模樣明晃晃地在聯盟所有的熟人面前晃了一圈,凡是認出他的人恐怕都有這個疑惑。他笑了一下,點頭肯定:“你可以繼續說?!?/br>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席來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按照官方當年公布的調查結果,倫恩是當場灰飛煙滅了,我沒有你聰明,想不到如何拯救一個灰飛煙滅的人,難道拿著張網捕撈他的靈魂嗎?”吳譽近乎慈祥地說:“并不是灰飛煙滅,但他確實在現場就‘死亡’了,是畢維斯用海棠復制了他。你想知道畢維斯為了什么?”他提起嘴角,輕聲說:“他想要永生,一個數萬年前就被證明過的最庸俗無味的追求。但畢維斯恐怕是離永生最近的一個人,他想做神?!?/br>“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么你可以?!?/br>“因為我是最初的海棠,我是至今唯一一個完全成功的實驗體,海棠是我,我是海棠?!眳亲u的手指停在海棠的花蕊,“包括你,其余的海棠都是我的復制體。你經歷過痛苦的十年,只是因為你體內的海棠并不具有真正的生命,他只是機械復制了精確的工作方式,一旦出現任何不符合預設的選項……”這超出了席來的預期,甚至顛覆了他此前所有的認知。對他來說,海棠更像是一個輔助儀器,解決生活中的小煩惱,為rou體提供強力的機械支持。但吳譽口中的海棠仿佛會呼吸,有獨立的生命,是活的。吳譽親手徹底打開了那個傳說中的盒子:“生死輪回,對海棠來說都只是簡單的數據?!?/br>“是,這確實是一個錯誤?!毕瘉碛行┢D難地回,他的意識散漫地鋪散在并不寬敞的空間,“我為什么需要一個理由呢?直接去做……”吳譽靜靜地看著他,說出了那個答案:“因為你不再是一個人了?!?/br>“席來,我最想對你說的話始終是對不起,無論是拘束你的過去的那十幾年,還是現在,對你來說,我一直是你生命中的不幸……”席來不置可否地攤手:“你說的話總是自成體系,我無法贊同,也無法反對。但是現在麻煩收起你那套高級知識分子的傻話吧,我得去攔住畢維斯了,除了倫恩的那張地圖,你還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嗎?”吳譽:“還有一半的海棠反饋終端,不過總終端我暫時還沒找到?!?/br>在新聯盟熱火朝天地準備星際會議時,獨立軍大剌剌地單方面向新聯盟宣戰了。席來的臉囂張地出現在各個星際代表的終端上,他的衣領繡了金色的荊棘標志,整個人看起來也非常像刺頭。在他懶洋洋地宣讀開戰聲明時,獨立軍的星艦成批躍遷至首都星的公共航道,并未開火,只是將之前撿去的飛行器吐了一地。席來的手在鏡頭前拋了拋鑰匙,聲音像一壇醇厚的藏酒,分不清是醉是醒:“諸位,戰爭開始了?!?/br>首都星繁忙的公共航道隨著戰爭的開始爆發出劇烈的火花,成千上百的飛行器載著橫死的尸體,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將首都星的對外通道變為了最新的太空墳墓。獨立軍的躍遷技術在多年的搶劫生涯中活生生地鍛煉成了星際第一,打一炮換一個地方,炸了公共航道不說,還搶時間炸了幾個最活躍的躍遷點。還有四天就是星際會議正式召開的時間,鑒于倫恩臨死前在火上澆的那勺熱油,懵里懵懂的人也有了一點迷茫的風險防范意識,抵達首都星的星際代表并不多。畢維斯在各種警報聲里看完了席來的開戰聲明,他溫柔地問:“席來確實不是海棠嗎?”他喜怒無常,副官的答話謹慎加上謹慎:“廢星的海棠點只有一個,吳譽先生在那兒?!?/br>“真是可惜了?!碑吘S斯的聲音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