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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云羲盯著他:“我明白的,我也是一樣的?!?/br>“是了,”宋玄笑了起來?!斑@就是負擔,阿羲,你增加了我的重量,我也增加了你的重量,讓咱們兩個都不至于被一陣風就吹走了,隨隨便便地就把自己拋棄了?!?/br>“這就很好了?!彼f?!笆郎夏挠袃扇氖虑槟??”宋玄拍了拍姬云羲的肩,他們在湖邊坐了很久。——第二天,姬云羲將姬云旗召進宮里。“你該有個正妃了?!奔г启嗣娌桓纳卣f。姬云旗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圣上怎么還管起這樣的閑事了?”他以前是為了政治因素,空出了正妃的位置,想娶一位對自己最有利的女子。可后來他趕赴邊疆,緊接著就到四方城去混日子了,壓根沒想到什么正妃不正妃的。可如今卻是姬云羲將這事給提起來了。“沒有也無所謂,”姬云羲一副嫌棄的模樣?!澳愀锊皇怯袆e人?隨便誰都成,生個兒子出來就是了?!?/br>姬云旗更是頭大:“我那府中的妾室都是別人送的釘子,面都沒見過幾次,生什么生?”“圣上連臣的房中事都要管?您這手未免伸得太長了!”“那你就自己想辦法罷,”姬云羲漫不經心地說?!敖o你三年時間,你若生不出一個兒子來,就自己來替我的班罷?!?/br>姬云旗一愣,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姬云羲瞇著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做、皇、帝、了?!?/br>第109章威脅姬云旗避開了自家兄弟及冠時的奪嫡之戰、避開了他登基后的大殺四方。卻怎么也沒想到,仗都打完了,山河穩固、歲月太平,自家兄弟卻學會了遲來的叛逆。“這……”他竟不知道說什么好。姬云羲皺著眉,一副不耐的模樣:“我懶得同你故弄玄虛,就三年罷,你若能弄得出一個兒子,就做個攝政王,若是弄不出,那就自己來坐這位置?!?/br>“你要是現在就想做,我就現在同你交接交接,省得麻煩了,之后你子子孫孫的,自有那些朝臣督促著,也不用我cao心?!?/br>這任性到極點的口吻,竟讓姬云旗說不出話來:“此事……您同旁人商量過沒有?”“同誰商量?陸相?”姬云羲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瞧著他?!坝惺裁纯缮塘康?,我不做,自然有人做,這皇位多少人盯著呢,難道還怕爛在手里?”“你終究是一國之君……”他更是嗤之以鼻:“一國之君不是我,大堯就死了不成?先頭那么多年過來了,也沒見誰覺得我這樣重要?!?/br>姬云旗看明白了,自己這位弟弟,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他已經定下的事,就沒有人能改變。除了那位國師大人。只不過這荒唐至極的決定,多半也是為了那位做下的。“你……再多加斟酌罷?!奔г破旖K于放棄了敬稱,用慣用的口吻道?!凹г启?,你若是一時沖動,過頭再來后悔,是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愛是一時的,這江山卻是長久的?!?/br>“你后悔了嗎?”姬云羲淡淡地瞧著他。“什么?”姬云旗一怔。“當初最有機會的,不是姬云弈那個廢物,而是你?!奔г启搜壑袔е[約的嘲弄?!澳愫蠡诹藛??”在他離九五至尊最近的時候,他因為一個下屬的離去,生生隱姓埋名,跑去四方城,做一個見不得人的賭王,面也不露的守護了一個姑娘數年。他后悔了嗎?姬云旗沉默了。沒有人問過姬云旗,到底為什么會這樣沖動。只有他知道,他覺得自己虧欠了花無窮。在那樣一個一身正氣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問他自己算不算是英雄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從始至終,都在戲耍著這姑娘的正義和固執,把她當作一把刀,當作自己的臂膀,卻獨獨沒有把她當作一個人、一個英雄。花無窮是知道的,所以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他只是一個陰謀家,從不信什么英雄。那姑娘離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缺了一塊兒,渾身上下都爛透了,從頭到腳,都像是流了膿似的散發著臭氣。那孩子為他流過的血,臨行前叩下的頭,就像是鎖鏈似的束縛著他,讓他不得安寧。那孩子跟了他多少年?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將她從山里帶出來,也是他害得她親手打破了自己英雄的夢想、又失去了身為一個姑娘一切平凡的幸福。她是不是看不起他了?她說不定是厭惡著他的。姬云旗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她,被自己的痛苦攪得不得安寧,以至于盛京的一切繁花錦簇都失去了色彩,逼得他連夜安排好了一切,逃進了安排好的身份中。只有在暗地里窺伺著她,他才能得到一線的安寧。就像是年輕時,多少次在權謀角斗、瞧不見的血雨腥風中驚醒。她蹲在他的門口,傻乎乎地說:“我給您守門兒,您放心,誰來我錘誰?!?/br>他忍不住想笑,卻又只有在這時候,才能得到難得的安心。這是他這一生最荒唐的決定,也是他從未后悔過的決定。他瞧著眼前姬云羲滿不在乎的模樣,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笑了起來:“姬云羲,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認,你和我的確是一脈相承的兄弟?!?/br>“你比我還要像他?!?/br>他指得是姬回,他們那個長眠于地下,骨rou都已腐朽的父親。那種不管不顧的渾勁兒,和出乎意料的深情,都是與這個帝位背道而馳的東西,卻偏偏在血脈之中保留了下來。姬云羲嫌惡地皺起了眉頭:“你是存心不讓我痛快了?!?/br>姬云旗挑起了眉毛:“難道你就讓我痛快了不成?”兩兄弟四目相對,都能看出彼此眼神中的排斥。姬云旗的神色倒還算和煦,嘴上卻分毫不讓:“你不要的東西,也別想丟給我,什么兒子不兒子,你皇位愿意給誰,就給誰去,別想來糟踐我?!?/br>他如今是權勢熏天的佑王,卸甲的大將軍,無冕的戰神,逍遙自在的很。姬云羲似笑非笑地瞧著他:“你不肯?”姬云旗冷笑一聲,起身便走:“臣告退?!?/br>姬云羲卻露出了一種惡質的笑容,用指節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花將軍?!彼p輕念了一聲。姬云旗已經踏出門口的一只腳僵硬了。姬云羲的笑容愈發惡劣,眼中燃燒著惡作劇的興味:“花將軍一心為國,卻耽誤了人生大事……可惜啊?!?/br>他興致勃勃地觀看自己兄長隱忍憤怒、強擠笑容的表情,自己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