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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挨了這一頓鞭子?!?/br>姬云羲淡淡地說:“我答應了哥哥,就是半句,都不會讓的?!?/br>宋玄被他堵得心口發酸,他氣姬云羲死腦筋,更氣自己胡說八道,竟然讓姬云羲為此挨了打。當著眾臣的面,白相當真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給姬云羲留下,下手也狠,甚至沒有顧及到姬云羲的體格。“是我思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彼涡粗氖?,低低地說。他的眼睛仍就是紅的,帶著顯見的怒氣,嘴角抿得筆直,神態有如刺骨寒風,令人見之生畏。姬云羲哪里會不知道,宋玄這樣的表情,顯然是發狠了。他輕聲說:“暫且忍忍,我曉得哥哥心疼我,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br>宋玄的聲音凜若冰霜:“不是時候?”姬云羲神色染上三分陰冷:“哥哥有所不知,白相身后是世家門閥,他是頭羊,代表的是世族利益,牽一發而動全身,與他作對,便是與世族作對?!?/br>“縱然哥哥有手段能弄到他的把柄,也無人肯參,無人肯諫,就是有哪個不長眼的,奏疏連我的案頭都到不了?!奔г启搜壑凶I諷?!斑@也是他敢祭出那把鞭子的倚仗?!?/br>說是皇祖賜下的金鞭,可不過是個面子上的尊榮擺設,拿出來震懾幾個官員倒還可以,誰敢當真祭出來,鞭打帝王?歸根結底,不過是臣強主弱,白相有所依仗,才敢如此行事。只要姬云羲一時怕了,日后白相再處處制肘,細細打磨,做了明君,白相在青史上,定然是個耿直狷介的賢臣直臣。姬云羲縱然想動他,也會有天下悠悠眾口護著他,哪怕身隕,自有百官筆墨為他揚名。姬云羲冷笑一聲:“他做夢?!?/br>“誰管那破爛文卷上寫得是些什么,縱然今日我動不得他,來日總會動得,若是不成,我便讓祝陽去斷他的手,看他還拿不拿得起鞭子?!?/br>姬云羲原本就不是心胸寬闊的人,當年在長明所欺侮過他的宮人,如今十有八九都交到覺遠的手中,只不過一直避著宋玄罷了。宋玄卻問:“無人肯參?陸其裳肯不肯參?”姬云羲沉吟了片刻,目光閃爍,半晌才道:“陸其裳雖與他比肩,實則遜他三分,心思又在變法圖新上,輕易不肯與他為敵?!?/br>“若是沒有完全地把握,只怕他不會愿意?!?/br>宋玄面色凜如寒霜,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姬云羲攔著宋玄:“這件事我早晚是要討還回來的,只是不是現在,哥哥就不必摻合進來了?!?/br>宋玄擠出一絲溫和的微笑來,將手輕輕地按在他的手上:“我曉得了,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輕舉妄動?!?/br>姬云羲哪里會看不出他在敷衍自己,輕輕嚷嚷著:“哥哥拿我當傻子哄?”宋玄低低笑了起來:“平日里就屬你心眼最多,誰敢拿你當傻子?”“你壓根就沒打算聽我的話,”姬云羲沉默了片刻,輕聲說?!八涡?,我真的不疼,先忍忍?!?/br>白衡那把金鞭,對他來說是尊榮,對帝王來說是警醒,對姬云羲來說是刑具,對宋玄來說,卻有可能是鍘刀。誅jian佞。姬云羲是記得這三個字的,哪怕宋玄有閱人記憶的手段,卻未必能夠對付得了白衡。身在世家官場,又能玩弄權術走到這個位置,白衡身上的污點比別人只多不少,姬云羲哪怕不知全部,也有十之五六。可那又怎樣呢,對于有些人來說,過去不重要、秘密不重要、污點更不重要,只要他大權在握,就沒有人敢揭露,所有的秘密,都只會變成令眾人噤聲的咒語。這是權勢的魔力,是比所有戲法騙術都要荒誕離奇的魔力。姬云羲現在只怕自己一時顧不上,宋玄跟白衡對上,哪怕出了半點意外,他也是負擔不了的。宋玄的眼中醞釀著風暴,他在姬云羲的耳邊輕聲說:“阿羲,我忍不了?!?/br>他捉過姬云羲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我也疼呀?!?/br>這下姬云羲當真不知是高興更多,還是擔憂更多了,若不是他背上的傷,只怕現在已經要打兩個滾兒了。宋玄溫和的揉了揉他的頭發,笑著說:“我答應你,我不會出事?!?/br>姬云羲再三猶豫,低聲說:“哥哥想怎么做,總得跟我透個風,否則我這樣提心吊膽的,養傷也養不安生?!?/br>宋玄敲著他的眼睛,神色愈發的冷靜。“阿羲,有弱點的人,從來都不止白衡一個?!?/br>第55章太傅白相以金鞭懲戒今上,著消息就仿佛是插上了翅膀,飛過了整個盛京,又要掙脫出這方天地,飛往大堯的各地。想來不過多久,說書人的口中就又有了新的故事,昏君直臣,向來是民間愛聽的一出好戲。而白衡的威勢,在此事過后,果真到達了一種如日中天的境界,連帶著世家也愈發地揚眉。姬云羲養傷不足半月,便有奏折勸他勤政,還拿出皇祖當年病重、不眠不休批閱奏疏的典故來。姬云羲將那奏疏撕了個粉碎。這些人分明知道姬云羲被皇祖金鞭懲戒,如今卻又硬是上這樣一道折子,放在姬云羲的心里,便與嘲弄威懾無異。“白衡——”姬云羲冷笑一聲?!拔揖驮撟屪j栔苯尤ザ缌怂构??!?/br>“二狗不吃那些,你別總想欺負它?!钡故撬涡晃敛换?,將藥喂到他的嘴邊:“打蛇打七寸,白衡一大把年紀,早就不在意性命了,你殺了他,反倒成全了他的名聲?!?/br>“我省得,”姬云羲就著宋玄的手,去吃勺子里的湯藥?!拔抑划敍]瞧見?!?/br>嘴上這樣說,他眼中卻帶著若有似無的霾。宋玄云淡風輕:“他們要你上朝,你去就是了?!?/br>姬云羲將那湯藥吃盡,又接過宋玄手中的蜜餞:“他們拿我當牲畜使喚,連哥哥也不疼我了?”宋玄不經意勾了勾嘴角:“我讓你去,你就去,非但要去,還要規規矩矩的?!?/br>姬云羲見宋玄那笑,竟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這幾日宋玄早出晚歸、風塵仆仆、也不曉得做了什么,只一日賽一日的沉穩起來。他們走江湖的時候,每逢宋玄做局,也是這樣一幅模樣,越是瞞天過海的大事,他便越是穩如泰山,讓人對他的本事絲毫不懷疑。他抬眸瞧著宋玄:“哥哥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向來只賣假藥,”宋玄將那藥碗一擱,扯過他的耳朵,如此這般細細地囑咐了一遍,神色認真?!爸徊贿^此事有些委屈你了,不然……”“沒什么委屈的?!奔г启诵χf?!拔衣牳绺绲??!?/br>次日上朝,眾臣依例奏事。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