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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揮手讓下去趕快煎上來。 走到了床邊,李詢卻有些手足無措,想了想才彎下腰替他掖了掖被角,輕聲道:“我剛才瞧了周院判開的那藥方,一看便苦得很,你先前連喝個姜茶都要皺眉頭,我便尋思著該找些蜜餞給你,你愛吃什么?” 謝泠躺在床上,看上去有種特別的乖巧聽話的勁兒,他睜著眼睛朝著李詢秀氣地笑了笑,聽了她的問話后竟是很認真地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才回道:“江南的新鮮梅子?!?/br> 李詢覺得謝泠這是說了實話了。 果然,無論怎樣心理強大的人生了病也是脆弱的,這么漂亮的人,這么乖巧柔弱的樣子,真是讓人連心都要化了。 于是李詢的態度便越發地柔和了,她坐在了床上,對視著謝泠道:“梅子我記下了。只是這時節到底是沒有新鮮的梅子的,我吃過江南那邊送上來的腌梅,據說是用古法制的,味道確實極好,你可要吃那個?” 謝泠很乖巧地說好,然后便是靜靜地看著李詢,沒有言語,卻也沒有移開視線。 李詢在這樣的注視下卻不知道為何,突然想到了今日雨里他握住她的手的場景。 并不強壯的,并不有力的手掌,手心和她一樣柔軟,甚至于保養得比她還要好的一雙手。 門閥世家,貴族子弟,少年才子,前途坦蕩。 偏生被家族推了出來,尚了個沒權沒勢的公主。 這就算了,這公主的腦子還偏生不那么好使,當真是委屈你了,謝二公子。 李詢自嘲地嘆了一口氣,然后低聲道:“我錯了?!?/br> 謝泠的眼眸微微睜大。 “我這人最是貪春光,算算杏花當開了,一個興起便去了,是我不好,不該不同你說一聲的。偏生還遇上了下雨,把你害成這樣,你、你莫要生氣可好?” 既然知道犯了錯了就該好好認錯,李詢從來便覺得自己是個還算坦蕩的人,不會連一句道歉都說不出口的。 反而是謝泠,他的神情在聽到李詢道歉的時候就變得很奇異,很復雜,嗯,也很深沉。 不過,他終究只是說了一句:“無事的?!?/br> 哦,這算原諒了對吧。 李詢感慨,若是有人做出如她這般的蠢事兒,她可絕不會為了人家輕飄飄的幾句道歉便松口說原諒的。 第3章 愿君多采擷 謝泠的病斷斷續續養了大半個月,那春雨竟也跟著淅淅瀝瀝地下了大半個月。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公垂憐。 其實謝泠的燒在第二日熱便有些退了,他甚至還披著衣服起了身,讓人推開了房里的小窗。 窗外是一叢李詢不識的花,有了花苞卻還未開,被雨打得濡濕,卻顯得越發嬌嫩。 謝泠側著身子,看著屋檐上滾落下來的雨水說:“公主幸得昨日去賞了花,這般的雨,今日那杏花便該落盡了,泠今年卻無緣得見了,當真可惜?!?/br> 李詢因著昨晚上看顧著謝泠一晚上不睡,整個腦子都有些糊,她半撐著頭靠在榻上,眼睛已睜不開了,她半夢半醒道:“花開會謝,花謝會開,放心,明年我不會忘記喊你一聲的,你只需備好梨花白就可以了?!?/br> 謝泠輕笑了起來,雖然唇色微白,但是一雙眼睛里卻全是盈盈笑意,他緩步走到李詢跟前,白玉一樣微涼的手指輕輕觸碰她的臉頰,李詢皺了眉頭說了句別鬧,他眼底的笑意便又深了幾分。 有婢女端了藥來,謝泠就著腌梅用盡,恍然回味,竟未覺苦澀,只余甜酸,不能表喻。 月余病愈,謝泠攜著李詢住入了小山莊。 恰好是春時最盛,花雀俱鬧的時節。 梨花白被饞蟲從泥里迫不及待地挖了出來,破封時刻,酒香四溢,三公主樂得怎么都止不住,當夜里,以杯飲,未盡興,換海碗,譬如豪士。 壇酒過半,微熏,開始發酒瘋。 從不愿做奴隸的人們開始唱到世上只有mama好,最后趴在謝二公子身上低聲哼了一曲茉莉花。 她的手指繞著對方的墨發,一下,一下,纏成一個圈,她還樂呵呵曲不成調地唱著: 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開,比也比不過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來年不發芽。 好一朵茉莉花。 鳥鳴成樂,花開溢香。 謝泠輕輕親吻女子的鬢角同眉梢。 他想,此時當畫一幅, 題曰,最是情濃處。 春風拂柳,春雨潤城,春水微動。 那是前唐大觀十九年。 后來李詢離開小山莊的時候,其實是做了一件缺德事的,做的時候覺得萬分解氣,但過了幾年后想想卻直想捂臉嘆息感慨當年年少不知事,委實尷尬。 做了什么? 哦,咳,她放了把火把人謝泠的書房給燒了←_← 沖動是魔鬼??! 巨大的魔鬼??! 她那個時候一定是腦子不清楚了,抽抽了,才會干出那樣的事情來。 喂謝泠收集的古書字畫都很值錢的??! 喂謝泠自己的字畫也很值錢的??! 她絕對不會賠償的= =。 沒、沒錯,威武不能屈,是條漢子說不賠就不賠。 不過,看著那一把火起來的時候,那些熊熊火焰卷過紙張,卷過畫卷的時候,李詢是真心覺得解氣并解脫的。 雖然那么說不太好,但是謝泠的那些畫,的確是李詢的一個心結。 她不喜歡故作多情地認為那些畫便是兩人恩愛的證明。 謝泠素來就不是一個關心于情愛的人,兩人亦算不上如何親密,倒是那些畫,不知情的看了,怕會以為作畫的人是多少情意纏綿的人物。 其實不過就是個笑面癱。 總之,那些畫當真是讓人如鯁在喉,不付諸一炬,難消心頭不平。 燒干凈,化作灰,再不相見了才好。 只是,還望謝泠不要太多生氣,她好歹沒有一把火燒干凈整個小山莊。 對吧= =。 不過,謝泠生不生氣,李詢注定是不知道了。 她已經狂奔南下了啊喂。 第一年,李詢到了臨安城。 臨安多雨,她買了一把二十四骨的紙傘,紫竹如玉,入手清潤,傘面上斜繪一支素梅,枝干清修,很是俊逸。 其實買傘的時候,那傘是素面的,她而今是離婚的婦人身份,年紀在這個時代看來也不算小了,不好再去弄寫花花綠綠的小姑娘的東西了。 好吧,沒有花紅柳綠沒關系,但只一把素面傘,未免太不吉利了吧,她是離婚,又不是謝泠死了。 聽聞臨安多才子,李詢便想著人去畫些什么東西。 恰巧,客棧外便碰上了個看上去落魄卻頗為有些才學的。 他支了個桌子,桌上擺了筆墨紙硯,筆是半裂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