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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蘇先生見他已經心神動搖,從旁添柴道:“世子殿下若是想要,碎玉堂自然鼎力相助?!?/br>“別叫我世子殿下!”十七慌慌張張地一拂袖,他總覺得暗處有哥哥的耳目四處監聽著,若是他膽敢脫離掌控便會遭受比地獄還要殘酷的刑罰。他深呼吸幾下,又強裝鎮靜道:“即便是王爺薨了,密室也歸哥哥所有?!?/br>而哥哥,只會跟著風溪一起去死,不會想辦法救他。十七想到這里,心莫名其妙疼了起來。等哥哥死了,他自然而然可以拿到鑰匙,但彼時風溪已經不在人世,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翹起:“蘇某說過,只要您想要,碎玉堂必然鼎力相助?!?/br>十七凝視著這張面具,試圖看穿面具下的人究竟藏著什么樣的心思。“先生如此心急,莫不是也想要解藥?”“公子說笑了,碎玉堂不作虧本買賣。從前扶持世子上位,不過是覺得能讓碎玉堂在朝廷中多一份倚仗。但如今看來,瘋子是靠不住的,不如另尋佳木?!?/br>不知為什么,十七敏感地覺得蘇先生的這份不動聲色很是熟悉。對方開出的誘惑很大,世子之位,還有風溪的性命,十七沒理由不答應。天蒙蒙的有些亮了,一縷光照在蘇先生的面具上。黎明的微風吹散了他的雜思。“愿聽先生便?!笔哒f道。第十六章熙熙攘攘的街道,搖搖晃晃的馬車。風溪面色蒼白,靠在窗邊,透過被風掀起的車簾看著外面的風景。正是好春日,風和日麗,街上挺熱鬧,各種各樣的聲音不斷傳進來,讓久被拘禁的風溪有些不適應。“師兄怎么不高興?”一旁的云露湊過來,像只小貓一樣在風溪的肩膀上蹭了蹭。風溪這幾日被迫和他黏在一起,已經摸清了他的脾性,知道順著他敷衍幾句能給自己省下不少麻煩,便也像給一只貓順毛一樣揉了揉他的后腦。云露得了獎賞,得意忘形,伸手摟住了風溪的腰。風溪后背一僵,看著窗外的景色轉開了話題:“你放我出來,不怕我逃了?”云露開心地回道:“我會一直看著師兄的?!?/br>風溪側過身,專心去看窗外的風景:“你要帶我去哪里?”“去放風箏,師兄喜歡嗎?”風溪頓了頓呼吸,不再說話。九殺門內弟子多是青年男女,朝夕相對,難免日久生情。但門規森嚴,弟子很少能有機會下山。在師父長輩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也不敢肆意妄為。山上日子枯燥,沒什么娛樂消遣,除了比武切磋時眉目傳情,便也只有閑時背著人一起去放風箏。被送上山當殺手的,家境大半貧困,負擔不起信物,便都以紙鳶定情。若是一對男女相互看對了眼,便邀請對方同自己一起去放紙鳶。最好是從削竹枝開始,兩人坐在一起背著同門花上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偷偷作好風箏的骨架。一只手握著筆,一只手包著另一只手,一筆筆在紙上描出形來。紙鳶眾目睽睽下上天的那一日,兩人的愛情也公諸于世。這樣的見證無需任何的言語,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等到其中一人下山或者各奔天涯的時候,就選一個有風的日子,將風箏的線剪了。紙鳶載著兩人的目光,飛向茫茫天下,從此天高海闊,無蹤無跡。將來哪怕兵戈相見,也無需再話往事。云露一直想和風溪放一次紙鳶的,最好是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們驚愕,他們詫異,九殺門從未有過兩個男人一起放紙鳶。他們的目光彼此交匯,相互試探此事的真假。但最后他們遵從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對這件事緘默于口,等著他們有朝一日剪短風箏的線。但是云露是不會這么做的,他哪怕是死了,也要把風箏和師兄一起帶回家。風溪是放過風箏的。不是和云露一起。風溪是九殺門百年難遇的天才,但是那一年,九殺門出了兩個天才。其中一個是名女弟子,名叫雨霧。和門中大多數女弟子一樣,雨霧相貌平凡,打扮樸素。但她的劍法耀眼,仿佛天上晨星。在雨霧還活著的時候,她和風溪究竟誰是九殺門的第一,一直是一個爭執不休的話題。風溪和雨霧究竟是什么時候暗生情愫一直是個迷,在那片紙鳶飛上天之前從未有人看出過一點端倪。和風溪一樣,雨霧也不愛和人交流,幾乎不怎么說話。紙鳶上天的那日,她和風溪站在一起,扯著風箏的線,仰著臉,笑得很開心。云露遠遠地看著他們,感覺自己被襯托得越發陰暗丑陋。馬車停在一處溪水旁,云露不知哪里找到的這個地方,風景秀麗,且一個雜人也無。云露跳下馬車,朝著風溪伸出手:“師兄!”風溪依舊看著一側的窗,似乎是在沉思。云露倒也不鬧,差遣仆人拿出一只舊風箏;“師兄,你還認得它么?”風溪轉過頭來一看,面色微變,這正是當年他和雨霧攜手放過的那一只。“你留著它做什么?”風溪眼底一片猶疑。云露向他招了招手,輕描淡寫道:“雨霧師姐死了之后,師兄怕是完全忘了它吧。還是我不忍心,把它收起來,一直放到現在?!?/br>風溪面色似乎是更蒼白了一點:“你想怎么樣?”云露臉上仍是一派天真無邪:“我想和師兄一起放風箏啊?!?/br>風溪面色沉凝,一步步走下了馬車。云露揮揮手遣散了仆人們,只剩下一只風箏兩個人。“師兄,你還記得怎么玩嗎?”云露認真地鉆研手里的小玩具,時隔多年,紙鳶已經有些發黃發脆,仿佛輕輕一碰,紙張便會破碎成灰。風溪沉著臉,一把扯過線軸。雖然動作已經有些生疏了,但今日風正適宜,沒跑幾下紙鳶便飛了起來。五彩斑斕的紙鳶和輕易許下的誓言一眼,都變了顏色。“師兄真厲害!”云露夸贊道,“我前些日子自己也試過,怎么也學不會?!?/br>風溪漸漸停住腳步,任由風扯著紙鳶,細細的線被握在他手上,脆弱極了。“師兄那個時候為了雨霧師姐,也學了很長時間吧?!痹坡堵乜拷?,“本來師兄對這些都毫無興趣,卻不得不浪費修行的時間學習這些無聊的東西。為了能感動雨霧師姐,師兄恨不能連紙都是自己試著造的?!?/br>風溪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雨霧師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武功品行都是第一等?!痹坡兜男θ堇锝K于露出一點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