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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我趕緊把莎拉哄著入睡了。 臨閉眼之前,她很納悶地問我:“你怎么看上去像是快哭出來了?” 我的苦瓜臉擠出了一個笑容出來,常規甩鍋:“還不都是因為那個混蛋騎士嗎?!蔽颐嗣念^發,“我沒事,你快睡吧?!?/br> 莎拉畢竟還是孩子。 一天的舟車勞頓加上看了一個晚上的大戲,聽著我的貴族小姐禮儀科普,她的呼吸很快平穩了下來,進入了夢鄉。 我吹滅了營帳里的蠟燭,躺到了另一張床鋪上。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身體蜷縮了起來,雙臂抱緊了自己,仿佛這樣,在心里如漣漪逐漸擴大的空虛感便會消失,失落難過的滋味便會減輕。 可當壓抑的哭聲止不住地從齒縫間流瀉出去的時候,我頓時清醒了。 我意識到我可能會吵醒莎拉。 我不能呆在這里。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的樣子。 如此想著,我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有點艱難地起了身,披上了黑色斗篷,悄悄地溜了出去。 我記得從森林的邊緣走進去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小水潭,還算隱蔽,我可以去那里泡一泡、靜一靜心神。 我的動作很輕,沒有驚動任何人。 憑借還不錯的方向感,踩著夜色,我還算順利地找到了記憶中的水潭。 水潭的水很清,可以瞧見像是黑色墨水點的小魚在亂竄,水也很冰涼,想來應該可以冷卻我的心神。 不過,當我才坐到了水潭邊上長滿了青苔的石頭上,往清涼的水里探了探腳尖的時候,我的腰突然一緊,旋即整個人騰空而起,被撈了上來。 只聽大掌扣在我腰間的人問我:“你是想感冒嗎?” 聽到這無比熟悉的聲音,我馬上暗叫不好,連頭也不敢回,只立刻抬手用手背抹掉了臉上的眼淚,生怕被發現了端倪。 如果早知道出來會碰上帕什,我還不如不出來! 可無論如何,碰上就是碰上了,我得趕快想辦法和他分開——盧西恩好騙,莎拉也好騙,但這個男人,我根本騙不到他。 由于我此刻的濃重鼻音,我不太想開口,也不太被他看到被淚水洗沒了容妝、縞白慘淡的臉——這是女人的地獄,我不太敢確定見過我這張臉后的帕什,會不會瞬間為求婚一事反悔轉而移情別戀。 于是我別過了腦袋,用后腦勺對著他,像是在生悶氣般地讓他放開我。 帕什肯定覺得很奇怪。 聽到我的話后,他沒有動彈,也不吭聲,我能感覺到他審視我的視線充滿了古怪。 但我不能跟他解釋,因為那只會越描越黑。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反而跑到小樹林里來泡腳,泡著泡著還哭了——這實在不太像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 按照我的風格、秉持功利主義至上的精神,我肯定不會浪費任何一次掉眼淚的機會。要哭也該是躲到盧西恩的懷里哭去。 等了一會,束縛在我腰間的力量陡然一松。 我松了一口氣。 連忙拉了拉斗篷的帽檐,確保帽子能把我整張臉完完全全地掩蓋住。 一邊整理的時候,我一邊若無其事地問帕什:“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給你抓兔子?!?/br> “……” 這一刻,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好還是不高興好。 我哦了一聲。 之后回首朝他笑了笑,道:“我先回去了?!?/br> 由于沒有擦干凈眼淚,我的視界有點模糊了,也看不清帕什現下是如何模樣,只隱隱約約瞧見了一團黑影佇立在波光粼粼的水潭邊,他的身后站著月光,把他的身影襯得愈發陰沉,仿佛一頭正在怒視我的野獸。 他看起來很生氣。 但也顧不上他為何突然怒氣沖沖了,提起了裙擺,我往來時的方向回去。 走了兩步,帕什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他問我:“為什么哭了?” 我沒有停下來,反而走得更快了。 卻快不過帕什。 他一抓我的手臂,我便停了下來,連一絲一毫掙扎的空間都沒有。 他的掌心扣住了我的手腕,高高地提起,幾乎把我拎起來——可也只有這樣,他才能看見我始終低垂著、不愿意和他對視的臉。 我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果然很生氣。 整張臉完全拉了下來,鐵青鐵青的,可碧藍色的眼眸意外地很平靜,緊緊地盯著我,猶如火山底下翻滾的巖漿,并不洶涌猛烈,卻熱度騰騰,能把我整個人給融化成水氣。 “露薇爾,你沒有聽我的話?!迸潦驳穆曇舯纫酝囊统?,像是在竭力克制著不朝我發火,“你真的碰了禁藥?!?/br> “我沒有?!?/br> 我別開視線,不看他。 “你以為現在的我還不知道為什么那些幸福獸只追著你跑嗎?!” 我扁了扁嘴,依然沒有看他,像在鬧別扭一樣。 他也跟我卯上了。 也不再吭聲,就像抓到了干了壞事的小狐貍似的這么拎著我,跟我冷戰,直到任何一方服軟認輸為止。 我們無聲的對峙結束于我的眼淚再一次失控地流下之時。 我聽到他重重地嘆了一聲。 隨之終于還給了我自由。 帕什摘掉了我已經戴的不算穩當的斗篷帽子。 他的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因為他比我高上許多,所以他不得不彎下腰才能把臉湊到我的面前。 他一邊舔舐我的淚水,一邊慨嘆:“這眼淚還真是掉不完啊……” 他又問我:“難受嗎?” 我輕哼了一聲。 “是哪里痛?” “不痛,就難受?!?/br> 猶如心臟被一勺一勺挖走了的那般難受。 空虛到了極點,仿佛身體里住了一個永遠不知飽腹的饑餓魔物,當得不到它想要的、它渴求的,它便一點一點吞噬掉寄主,讓后者變得空空如也,最終成為一具行尸走rou。 也逃不過時不時在耳邊徘徊的那道神之音。 ‘你需要我?!?/br> ‘只有我才能幫你緩解內心的苦痛?!?/br> 我用力閉了閉眼睛后,再次睜開,努力分清現實與虛幻。 我對帕什說:“我要回去?!?/br> “回去讓所有人都看見你這幅鬼德行嗎?” 帕什的語氣很重,話音里充滿了嘲諷,明明我應該很習慣他的這般模樣了,可不知道是不是空虛又悲傷的心境作祟,我突然間覺得很委屈。 不僅眼淚掉得更兇了,我還兇了回去。 “你兇我干嘛!”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帕什的臉,只憑他撫摸著我腦袋的動作,覺得他此時大概是又覺好笑,又是心疼,還夾帶著無奈。 他把我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