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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的時間。 每年的最后一天,祭奠親人一直是臨桑的傳統。 天氣尚好, 墓園里時時能看見祭奠的人。順著石階向上,規整的墓碑向兩側延展開來。石階旁有無障礙通道,謝寶南推著父親緩緩上行。 距鐘琴去世已經十來年了,死亡讓樣貌定格,墓碑上的她依舊還是當年的模樣。 謝振淮絮絮叨叨地說著謝寶南的近況,說她考上了大學,說她得了學校演講比賽的二等獎,說她長成了一個好孩子…… 謝寶南擺上小雛菊和母親愛吃的綠豆糕。 再想起母親,她心里的痛苦已經淡化了許多。只是覺得有些遺憾,母親沒能夠親眼見到這一切。 從墓園下來時,謝寶南遠遠見到了一行人。 幾名黑色衣服的保鏢圍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從山上下來。大部分是陌生的面孔,謝寶南認出走在最前面的陳鄴,后面似乎還有他的弟弟和爺爺。 謝寶南想起來,墓園的后山有一片祖屋,是和這片墓園同時期建的。那片祖屋里,有陳家的一份,陳家每年這個時節都會來祖屋祭祖。 她目光追隨著陳鄴,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父親在輪椅上轉頭,問:“小寶,在看什么?” 謝寶南回過神,笑笑:“沒什么?!?/br> 陳家一行人確實是來祭祖的。 那祖屋里,供奉的不僅是陳家祖先,還有陳鄴的父親和繼母。 父親陳銘在陳鄴二十二歲那年去世。 彼時陳鄴正在劍橋醫科讀研究生,即將畢業直升讀博。 那天他正在醫院實習,跟著主治醫生在手術室里打下手。一場手術結束時,跟了爺爺幾十年的平叔忽然打電話過來,告訴他父親和繼母出了車禍,當場身亡。 來不及脫身上的白大褂,他拿了護照直奔機場。 飛機上,他反復回想著平叔的話,卻是不敢相信。這或許是個笑話,或許是人弄錯了。 直到他在醫院的停尸房里見到被白布蒙著的尸體,以及哭成淚人的弟弟和面色悲痛的爺爺。 那個從前對他嚴厲至極的父親,那個讓他早早逃離家庭的父親,從此以后,化成冰涼的尸骨。 年幼的弟弟看著他,聲淚俱下地問:“大哥,怎么辦?” 他說:“別擔心,有我在?!?/br> 他一滴眼淚都沒掉,冷靜地cao辦了父親和繼母的后事。 所有人都說他冷血無情,連父親走了都不難過。 甚至連爺爺都說:“阿文,你爸爸他已經走了,你還不原諒他嗎?” 該原諒嗎? 五歲那年,他因為寫錯一個字,父親便不準他吃晚飯。 父親說,這世上沒有試錯的機會,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錯誤。 七歲那年,他被水果刀劃破了手指,嚎啕大哭,父親罰他抄寫英語單詞到凌晨兩點。 父親說,男人不允許掉眼淚,哪怕他只是個七歲的孩子。 十歲那年,他偶爾一回發揮失常,期末只拿了第二名,父親讓他在天寒地凍的室外,罰站四個小時。 父親說,做不了第一的,都是廢物,哪怕第二名只比第一名少0.5分。 十二歲那年,他發燒到三十九度,父親依然堅持讓他去上學。 父親說,陳家的男人,不能這么嬌氣,哪怕他已經燒得頭暈眼花。 十六那年,他不愿意聽從父親的安排去讀商科,擅自申請了劍橋的醫學專業。 父親扇了他一巴掌,讓他滾出這個家,再也不要回來。 在他成長的那些年,一直身處這樣的高壓下,他已經很久沒見父親對他笑過了。 那之后,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只有逢年過節,回老宅看看爺爺,卻是再也沒回過那個從小長大的家。 父親火化那天,陳鄴回到家。 這個家他很多年沒回來了,臥房還是當年他離開時的模樣,床頭擺放著他和父親的合影。是十歲生日那年,父親帶他出海釣魚。 弟弟告訴他,他走后,父親常常獨自坐在這個房間里,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那天晚上,陳鄴開了一杯威士忌,沉默地喝著酒。明明是夏夜,酒卻這樣涼。 他轉頭看著自己當年和父親的合照,冷冷道:“你不是不滿意我嗎?你回來罵我、打我。不告而別,算什么男人!” guntang的淚在臉上蜿蜒,那是他頭一回為父親掉眼淚。 太矛盾的心情,他怨恨父親,卻又無可奈何地思念父親。 這些年,父親欠他的溫柔與陪伴,終是再沒有機會補償了。 葬禮第二天,爺爺敲開他的門,直白地闡明了嘉匯的現狀——內里暗流涌動,外部虎視眈眈。群龍無首的情況下,爺爺希望他回來接管嘉匯。 陳鄴知道爺爺說的是實情。 就在前一天的葬禮上,他分明聽到有人說:“陳家的人啊,不成氣候的?,F如今,一個老糊涂,一個一心學醫,對商業一竅不通,還有一個是沒長毛的孩子。以后,嘉匯就是你們的天下了?!?/br> 那時的嘉匯,多少人覬覦,多少人想染指。這樣關鍵的節點,誰都想趁亂上位。 陳鄴其實也掙扎過。 為了學醫,他付出了這么多年的心血。埋葬兒時的理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時局所迫,他必須站出來。年邁的爺爺,尚小的弟弟,所有希望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他短暫地掙扎了一天,就做了決定——“爺爺,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回去處理學校的事情?!?/br> 他沒有食言。半個月后,提前畢業,他回到臨桑接管嘉匯。 先是平息內部斗爭,隨后開疆擴土。短短幾年,他便成為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臨桑之王。 人人只知他在商場上膽識過人、果決狠厲,卻不知那是多年學醫,在面對無數生死時練就的冷靜和思考。 陰差陽錯,如今他成為了父親當年最希望他成為的人。 然而父親,卻沒能親眼看見這一切。 祭祖過后,回到老宅。除夕之夜,陳家所有人匯聚在老宅里,是難得的熱鬧與歡騰。 飯桌上,爺爺開始批評陳鄴,“人家嚴月,多好的一個女孩,他竟然對人家不滿意……” 陳鄴拒絕了空調大王的女兒,陳老爺子對這件事始終耿耿于懷。 陳鄴卻只是笑笑,不反駁,默默接受了所有的批評和念叨。 晚飯過后,陳老爺子和幾個叔叔伯伯話家常,弟弟鉆進房間里給女朋友打電話,小孩子東奔西跑地過家家。 陳鄴走到院子里。 門前的庭院栽了一株老榕樹,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如今依舊枝繁葉茂。月影清晰,他在朦朧的月色中,撥打謝寶南的電話。 打了兩個,無人接聽。他仰頭,想著她此時會在做什么呢。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