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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住她的下巴:“小家伙,昨晚我照顧了你一整夜,你就這么回報我?” 她聲音軟軟的,“對不起,昨晚喝醉了,現在身體還有點不舒服?!?/br> 陳鄴看見她還未消腫的眼睛,沒再強求,放開她,挽著袖口問:“昨晚為什么哭?” 謝寶南一愣,昨晚醉得厲害,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哭了?” 陳鄴輕笑了聲,“真不記得了?” 她搖搖頭,“不記得了?!?/br> 他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裙,又說:“快換衣服,我送你一起去公司?!?/br> 謝寶南頓了頓,問:“阿文,我能不能以后都不去公司了?” 陳鄴眼中并無訝異,只問:“有其他安排?” 她懶懶地說:“沒有,就是不想去?!?/br> “隨你?!?/br> 他答得爽快,或許只是不在意。 謝寶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又敦促道:“但這個月工資還是得發給我?!?/br> 他笑出聲,“小財迷!什么時候少了你的?!?/br> 陳鄴摸摸她的臉頰,蹭蹭她的鼻尖,說:“那你乖乖在家。晚上我讓大宇來接你,陪我去參加一個畫展開幕式?!?/br> “好?!敝x寶南應下。 他親吻她的唇角,又好心地提醒道:“畫展大部分都是后現代主義的畫,你提前準備下?!?/br> “陳鄴!陳鄴!臭小子去哪了?給我出來!” 兩人說話間,衣帽間外忽然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隱隱帶著怒氣。 知道陳鄴家密碼的,除了謝寶南,只有陳鄴的爺爺陳清懷。 她住在這里的兩年,陳老爺子從未登門過。如今一大早這么氣勢洶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陳鄴幽深的眸里閃過一片漣漪,他朝謝寶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這等我,很快回來?!?/br> 他大步走出衣帽間,出去前,順手將門帶上了。 謝寶南知道,陳鄴是絕不會讓爺爺見到她的。她于他的家人來說,是一個不能見光的存在。 “爺爺,你怎么過來了?” 門外,先傳來陳鄴的聲音。 隨后,伴隨著拐杖捶地的聲音,陳清懷“哼”了聲,語氣不善,“我聽說你前不久把器宇的老員工全都趕走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鄴笑了聲,“爺爺,你聽誰說的……” 之后,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謝寶南想,他們應該是去了書房。 陳鄴二十二歲那年,父親車禍意外去世。陳清懷將還在國外讀書的陳鄴臨時召回,接管嘉匯這么個大攤子。 陳鄴本來是劍橋的一名醫學生,從小立志成為一名外科醫生。卻因為命運的捉弄,拋棄了自己的理想,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謝寶南無法完全體會陳鄴當時的心境。 父親驟然離世,爺爺年長,弟弟尚小,所有的責任都壓在他的身上。那是怎樣的強大與孤寂,才能克制痛苦,頂住壓力,將嘉匯一步步地帶到今天。 這兩年,陳老爺子基本已經不過問公司的事情了,只是偶爾會出席董事局會議。這回,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這則消息,這才急忙忙地上門興師問罪。 擔心陳清懷又突然出現在臥室,謝寶南換好衣服,在衣帽間里耐心等待。 或許過了近一個小時,她估摸著陳清懷應該已經走了,這才去開門。 大約是上天的捉弄,衣帽間的門竟在這一刻忽然壞得徹底。 任她嘗試了各種方法,都沒有辦法打開。 方才吃早餐時,蘇姨說家里有點事,要傍晚才回來。謝寶南沒帶手機,無法聯系到其他人。 她拍著門,叫了幾聲“阿文”,沒有人回應。 陳鄴應該已經去公司了。 他把她扔在了這里,全然不記得臨走前對她說的那句“在這等我,很快回來”。 一如從前很多次那樣,她和陳鄴之間,好像永遠都是她在等。 她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把那視為承諾,他卻從來沒有在意過。 謝寶南坐在地上,抱著雙膝,無助地等待著。 第13章 冷戰 陳鄴到公司后,交代楊秘書,說謝寶南以后不會再來公司。至于原因,他給了個官方的答案:“她身體不適,要在家休養?!?/br> 楊秘書自然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只是乖乖地應下來。 “我不想在公司聽到任何流言蜚語?!标愢拠诟?。 楊秘書點頭,“是,陳總放心?!?/br> 楊秘書離開前,陳鄴又說:“去把她的檔案拿過來?!?/br> 幾分鐘后,謝寶南的檔案已經擺在了桌子上。 陳鄴打開文件夾,映入眼簾的便是她的證件照。 這照片還是謝寶南一年多前拍的。 那時的她還不到十九歲,一臉青澀,穿著不合時宜的西裝,在鏡頭前故作成熟。 陳鄴想起那時她在酒吧里,穿一身藍白相間的工作服,笑著向人推銷酒水。 別人一次推銷不成功便放棄了,只有她始終沒放棄,一天又一天地變著花樣推銷。 那時陳鄴就在想,這個小家伙究竟什么來頭,身上竟然有這樣的韌勁兒。 后來他才知道,謝寶南有的,不僅僅是韌勁兒,還有一腔孤勇。 在一起后三個月,有一天,謝寶南忽然說想來嘉匯工作。 陳鄴笑了聲,“你會什么?來做保潔?” 小家伙不服輸地看著他,反問道:“誰不是從不會到會的?” 他說:“那你準備一份簡歷給我?!?/br>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謝寶南卻認真地伏在電腦前兩天,交出一份像模像樣的簡歷。 除去基本的個人信息外,自我評價那一欄,她寫的是“正直勇敢,學習能力強,不服輸”。 “不服輸?”他揚眉,捏著她纖細的腰,“哪里不服輸?” 他很喜歡她的腰,纖細柔軟,沒有贅rou,凹出性感的曲線。 謝寶南貼上他,眼里有瀲滟的水光,“你就說,讓不讓我去吧?!?/br> 陳鄴嘴上不樂意,最后還是給她安排了個銷售實習生的崗位。反正也不指望她做什么,放個空職也無所謂。 這兩年,謝寶南在公司里究竟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也沒關心過。 只是對她當年的那股子韌勁兒和孤勇印象深刻。 按照她的性格,不會平白無故地突然辭職。 他想到謝寶南昨夜和今早的反常,總覺得哪里不一樣了,卻一時想不清楚。 他揉了揉太陽xue,將謝寶南的檔案合上,放進抽屜里。 他懶得再管。大抵不過是小家伙同他鬧脾氣,過兩天就好了。 ——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屋外終于傳來點動靜。 謝寶南高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