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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他以后又偎進他懷里撒嬌,一副纏纏綿綿不舍得他離開風荷苑的樣子,第二天一大早更跟著齊嬰一道起了床,彼時她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不忘軟綿綿地抱著他,溺在他懷里說:“公子就不能再歇一天么……你傷還沒好全呢……” 她真是軟綿綿的,聲音也細弱,明明抱著他的力道很小,可齊嬰還是覺得自己拉不開她,只哄著她讓她自己再睡一會兒,還保證他晚上就回來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雖則乖乖巧巧地點頭答應著,但行動上卻還一直抱著他不撒手,他一試圖拉開她,她便又仰頭去親吻他的喉結,嘴里一會兒“公子”一會兒“二哥哥”的亂叫,真將齊嬰撩撥得快把持不住了,若非北伐之事刻不容緩,他大概就真要為了她這一番小意而罷了朝。 所謂溫柔鄉,真是……名不虛傳。 沈西泠那時其實也沒真的打算把齊嬰留下,她畢竟還是知道他有許多大事要忙、并不想耽擱他,只是單純撒嬌罷了。她也以為齊嬰根本不會動搖的,卻不知道當時他真有要罷朝的念頭,只要她再多纏他一會兒、哪怕只是再多叫他一聲二哥哥他便不走了。 嘖,真是可惜。 這日齊嬰上朝,在朝會大殿外的廣場上等候時便頗受到了一些額外的矚目。 自然小齊大人一直都是備受矚目的,但因今日這廣場上起碼有一半官員的兒孫被小齊大人在春闈中黜落了,他便因此格外地受到了矚目。 眾人的目光十分復雜,既有著與素日相同的敬畏,又帶了些許難以消解的不忿和探究,另還有些膽大脾氣直的大人帶了些奚落看他,仿佛在嘲笑他挨了他老子的打、以至于不得不罷朝半月之久。 眾人正心思各異地想著,隨后便見左相和右仆射一起到了,二位因官位俱高、是要站在百官前列的,便從廣場之尾一路徐行向前。 左相經過他那次子時腳步略略頓了一頓,眾人只見小齊大人向左相躬了躬身,相爺面色平靜無喜無怒,卻抬手拍了拍次子的肩膀,隨后才又走到百官之首的位置站定。右仆射跟在他父親身后,也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兄弟二人還相□□了點頭。 折返做派與其說是做給小齊大人看的,倒不如是做給百官看的:齊家的人無論做了什么事都有家族做倚仗,相爺的次子他自己雖然可以打,但旁人若膽敢有所僭越,那便是不行的了。 百官紛紛會意。 其實即便沒有齊家做靠山,眾人也并不敢得罪小齊大人、只敢暗自不忿罷了,只是如今左相和右仆射來了這么一手,便將眾人心底暗藏的那點不忿也給強壓了下去,他們只得低眉斂目,靜候朝會開始。 梁宮豪奢,大殿巍峨,百官齊聚正殿之上,拜天子,議政事。 至慶華十七年初夏,梁皇龍體的衰弱已經難以掩飾,即便這位陛下一向都是出人意料的能活,但如今已經無人懷疑他的壽數將盡了。 今日他臉上照舊是搽了粉的,百官隔著高高的御階一時瞧不出他的臉色是好是壞,只是能瞧見陛下坐的姿勢有些歪斜,大約是腰也垮了,坐不直了。 但他今日仍堅持上朝,不為別的,主要就是為了同百官商議樞密院所呈的北伐之策。 此事齊嬰之前便告訴過四殿下蕭子桁,陛下當然隨即就知道了,在今日齊嬰上朝之前就已經私下召過韓家的諸位將軍商討過此事,而齊家本家的人對此更是了然于心,因此朝堂之上文武兩脈舉足輕重的大人們都早已心中有數,自然一個個神情平靜。 而低位的官員們沒那個本事提前窺得天機,眼下乍聞此訊自然瞠目結舌,朝堂之上一下兒炸開了鍋,眾人紛紛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三十多年前大梁南渡,被高魏一路從江北打到江南,那真是丟盔卸甲倉皇出逃差點亡國,這些年來雖勉力經營、又有小齊大人這等人物匡扶,卻不過能維持偏安一隅的現狀罷了。 大梁舊臣實在被魏國人打怕了,一提起戰事就難免想起幾十年前那場令人夜半驚夢的逃亡,何況他們都上了歲數,不想再沾染戰火,只想平平安安度過晚年;而年輕的臣子們雖不像老臣們那樣對陳年之事記憶猶新,卻已然在如畫的江左之地養得閑適安逸起來,也是不喜動兵戈的,如今一聽說要打仗、而且還是他們主動去找仗打,便都覺得心肝兒發顫,紛紛覺得大可不必。 然而嘩然之后,百官又定睛一看,才見高位的大人們都是一副氣定神閑早就有數的模樣,想來皆是早就知情了,如今在朝會上不過是走個過場,實則根本不會聽他們的意見,便又紛紛趕緊收起了非議,開始講起一些義正詞嚴的話來。 然而百官雖則嘴上說的好聽,實際心中都對此頗為不滿,心想這陛下真是回光返照,窩囊了一輩子,臨終了才憋出一口硬氣來要同北方打仗,圖的什么?不就圖死后史家一聲贊譽?他也不想想,萬一這一仗要是輸了,他那不是晚節不保么…… 除了庸懦的百官之外,最不想打仗的人大概還要屬端王殿下。 這位殿下最近因春闈的結果有利于自己而甚感春風得意,比考中的舉子還要神清氣爽,哪料剛高興了沒幾天,竟就突然冒出了北伐這等破事。 一旦興兵,除了齊家執掌的樞密院以外,最得臉的就是韓家執掌的軍部了,此戰一旦勝了,那韓家便立了大功,而韓家正是他四弟的母族,如此節骨眼兒上若出這么檔子事,那他在春闈當中得的利便蕩然無存了,他四弟會把他蓋得死死的! 端王的拳頭握緊了,眼下的淚痣也顯得陰厲起來。 他默默地掃視了一圈,見父皇、四弟、齊家人、韓家人,全是一副心中有數的模樣,便知他們早已相互通過了氣,如今無論自己再說什么都于事無補了。 他又側目看了看無聲無息的齊嬰。 好個齊二公子,好個小樞相。 剛在春闈中給了他一點甜頭,轉眼便將更大的利益送給了他四弟,真是兩邊都不得罪、還在天下人面前賺盡了好名聲! 而此時朝堂之上心情最復雜的還要屬左相齊璋。 齊家已經登峰造極,齊璋也過了知天命之年,早就沒有想讓家族更上一層樓的野望了,他也不貪求從龍之功,只求一切安穩無功無過便是最好,照常理來說,他本是不會同意次子的北伐之策的。 但在剛剛過去不久的春闈之中敬臣捅了很大的婁子,而要平息朝堂之上對次子的非議,他便要自己立下一個更大的功勛,否則他們齊家對士族、對四殿下都會難以交代。 這是一場豪賭:贏了,一切順遂;輸了,雪上加霜。 齊璋知道自己在冒險,但同時他也比任何人都更相信自己的次子,他知道只要敬臣橫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