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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這兩年的差別兌換成銀子,便是一筆不菲的開銷;又譬如這買進原料的時機也有講究,商賈經營,總是逐利,自然要賤買貴賣,可他們這布莊買蠶絲桑麻總是不遵時令,雖前后不過只有幾月的時間差,但由此產生的銀錢差別卻很大,日積月累經年而算,更是天差地別。 沈西泠讓六子暗中尋訪了一圈,得知布莊的采買事宜基本都是盧掌柜親自經手,并不假手于人,由此自然便懷疑這位掌柜在賬上動了些許手腳。 她察覺到此事,但一時尚未想好應當怎么辦,又覺得除了盧掌柜的事情以外,鋪子內的存貨積壓問題也亟待解決,一時頗有千頭萬緒之感。 她思來想去,覺得不應武斷行事,遂將此事暫緩,決意細細斟酌后再行決定。 這么一來時光漸長,時節已然由春入夏。 風荷苑中的荷花開始悄然生長,頗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意趣。這別第本就修得別致,如今一到初夏,小池之中蜻蜓點水,粉荷芳菲數里,愈發顯得清雅,宛若畫中仙居,很有些逍遙韻味。 只可惜此地的主人最近的心情卻不甚明朗。 齊嬰自打從祖母那處得知了當日之事的原委、明了了小姑娘朦朧的情愫,便一直立意要同她疏遠些。他本來還苦惱于這疏遠的分寸該如何拿捏,哪成想還不等他疏遠沈西泠,人家小姑娘倒當先開始疏遠起他來了。 這事兒齊嬰一開始還沒發現端倪,只當她是在忙布莊的事兒,空閑少了自然黏他的時間也少,沒什么不對。只是后來他卻發現,小姑娘遇上布莊里的難事,頭一個便會去請教丁先生,卻不會想到來問他。 這也算能講得通吧,畢竟他并非商賈出身,論生意還是丁先生更在行,她不來找自己幫忙也可說的過去。 可雖然說得過去,多智如齊二公子,自然還是能發現些許不對勁。譬如這往常很是依戀他的小姑娘,現如今已經很久不曾和他同一個時辰起床,也很久不曾同他一起用膳了,至于此前他時不時就能吃上一盅的蛋羹,如今也已經許久不曾上過他的桌。 還有這讀書。小姑娘以前甚是喜歡跑到忘室里去,一會兒拿一本書,一會兒繞到他身邊請教問題,就算真沒什么事兒也喜歡在他身邊待著,用那漂漂亮亮的一雙妙目偷偷看他。結果如今呢?他都讓青竹給她安置了小書案了,人卻跑了,這都一個多月了,連忘室的門兒也沒進過。 更令齊二公子覺得不對頭的則是那些不可言傳的東西。譬如她看他的眼神,往日里總有些小小的嬌氣和朦朧的依戀,如今就板板正正的,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當然他也不是說這樣有什么不好,只不過就是別扭,非常別扭。 齊嬰忍了一段時日,此等別扭的感覺卻沒能消退,反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本來打算先這么著不跟小姑娘計較,結果后來有一天他正要離開風荷苑外出辦事,路上正好同沈西泠迎面碰上。這事兒若擱在以往,小姑娘必然會眼前一亮,隨后就會像只小雀兒一樣靠到他身邊來,結果那天她別說上前了,甚至還裝作沒瞧見他,剛跟他照面便十分生硬地扭過頭去跟她身邊的丫頭說話,一轉角人就跑了。 至此,齊二公子終于開始覺得不妥,認為應當同小姑娘談一談心,從而一勞永逸地將此問題解決;就算解決不了,起碼也應當摸清小姑娘的態度何以轉變得如此之快,待找準了問題所在,他們之間自然便能恢復如常了。 抱定此念,齊二公子于是特意抽出工夫將沈西泠叫到了跟前,預備關懷關懷她最近的學業,順便再問問她的生意。結果開口剛沒說幾句話,便被小姑娘那副愈加板正、愈加恭敬的模樣給頂得無言以對。 她照舊溫順乖巧,問什么答什么,可偏偏就是讓人心里的那種別扭越發強烈起來。 齊二公子那樣好的涵養,還是給小姑娘堵得不輕,只覺得再跟她多說兩句他今晚的飯都要吃不下了,于是趕緊將人放走了。 只是人雖然走了,可這股郁氣仍還是凝在齊二公子心頭,令他不禁暗暗感嘆,覺得自己先前果然沒有看錯,這小姑娘確乎就像一只貓兒,黏著你的時候百般嬌氣可愛,一瞧見別的有趣的玩意兒,便又立刻卷著尾巴跑了,再無當初黏人的模樣。 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給沈西泠如今這樣的做派定性,到底應當說她沒良心好,還是應當說她到了叛逆的年紀好,遂頗為為難,甚而還有些愁悶。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心真就海底針 你不是本來就有疏遠人家的計劃嘛,那她主動跑了你還發什么愁烏雞鲅魚 第75章 貓兒(2) 愁悶于齊二公子而言是個新鮮的情緒,他尚且不知應當如何處置,自然就躲不過他那心細如發的長兄的眼。 齊云一早就覺得自家二弟近來頗有些心氣不順,原以為過幾日就會自發好起來,沒想到月余過去不但沒有見好,反而有每況愈下的趨勢。他作為長兄,自然要對弟弟多加關懷,這日下朝退班,他便拉著齊嬰上了自己的馬車,稱要送他去官署,路上便開始刺探起此事的淵源來。 這事實在無從談起,齊嬰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說。他本不是個樂意同人說事的性子,可他斟酌了斟酌,又覺得眼下的確只能和大哥討教一二了,畢竟大哥是有女兒的,雖則徽兒還小,遠不如沈西泠這樣叛逆,可他畢竟還是有養女孩兒的心得,或許能幫上他的忙也未可知。 齊嬰想到這兒,于是將沈西泠近日的反常挑了幾件與齊云說了。 齊云本來還以為是樞密院里出了什么麻煩事兒,很是心驚膽戰了一陣,結果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人家樞密院里是一派朗朗乾坤全無什么不妥,他二弟如此為難竟是為了那位方家的小姐。 齊云心中無言,越發贊嘆起他夫人是慧眼如炬女中諸葛,當初竟一眼就瞧出他這二弟同方家小姐的不對勁來,可笑他當時竟還替他二弟說話,如今想來真是汗顏。 齊云咳嗽了一聲,壓下腹誹,仔細梳理了一下方才二弟所言,試探著問:“所以說,你如今就是苦惱她不像原來那樣親近你了是吧?” 齊嬰一聽,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當即否認道:“自然不是?!?/br> 齊云點了點頭,又虛心地問:“哦,那是什么?” 齊嬰被兄長噎了一下,一時有些接不上話,齊云瞧出二弟被問住了,心中覺得有些好笑,但卻無意取笑他,只是循循善誘、極有長兄風骨地道:“額,這個事情,敬臣你看啊——我們姑且不論那些細枝末節,就單說結果,就是方小姐她忽然同你不親了,是也不是?” 齊嬰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齊云應了一聲,又問:“你現在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