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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澤坤卻假裝沒聽出話中的深意,如實回答道:“今天剛醒,在休息?!?/br>但他略過了期間阮承進了四次搶救室、差點心肺功能驟停這些讓人膽戰心驚的時刻,因為首長根本就不在意。首長的聲音渾厚有力,他一字一字說得極慢,字與字之間拖著長腔:“那現在可以回來工作了嗎?”方澤坤是低著頭的,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首長此時的神態表情,必是渾濁的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面上松散的面皮緊繃起來,折疊成厚厚的褶子,眉毛也一定是擰起來的。首長語氣之中的怒意幾乎就要沖破空間的阻礙砸到方澤坤的身上。居高位者一般喜怒都不形于色,首長想必是真的動了肝火。“是,我這就回去?!?/br>方澤坤恭敬的態度讓首長面色稍霽,但他的眉頭依然是皺著的,眉間紋成一個“川”字。首長用的是長輩的口吻,只是怒氣還未完全壓下,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小方啊,你要能分的清輕重緩急,你在這里有什么意義嗎?”有意義嗎?當然是有的。阮承對抑制劑過敏,意味著抑制劑抑制劑在他體內幾乎無用,而已經完全發情以后,再用其他抑制劑也毫無作用。阮承的意識雖是昏迷著的,身體依然有反應,他的體溫一波一波地驟升,甚至有些燙手,呼吸也如同窒息瀕死一般急促。方澤坤眼睛雖然一直是盯著電腦的,注意力卻一縷纏繞在阮承身上,他的信息素仿佛不要錢一般,只要心電監護儀稍微提示異常,方澤坤就會咬破腺體,將自己的信息素注入進阮承的身體。兩人不能zuoai,方澤坤的信息素游走彌漫在阮承的腺體之內,與阮承的信息素交纏,融合,來緩解阮承發情期的燥熱與失控。這也是方澤坤為何會面容憔悴,精神不佳的根本原因,信息素的分泌甚至比射'精更加消耗體力。方澤坤安靜地聆聽著,他沉默著,沒有反駁。首長是如雄獅一般獨傲專制的統治者,他不允許任何反對聲音的出現。正此時,另一男人從電梯中走出,是方澤坤的副手。首長朝他招招手,臉色明顯比對著方澤坤的時候好看很多:“來這里,小孫?!?/br>副手朝二人恭敬行禮,他面對著方澤坤,眼神里帶著幾分躲閃:“方老師您別生氣,是我叫首長來的,您一直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啊?!?/br>副手是個四十歲出頭的Beta,論資歷來說他比方澤坤要老很多,卻被分配給方澤坤手下當副手,他一直看不慣方澤坤。都說相由心生,他生著一副刻薄的模樣,尖嘴猴腮,狹長的鼠眼里永遠都藏著精明與算計。當著首長的面,方澤坤自是不能對他說什么。方澤坤面帶著歉意,微微鞠躬:“確實是我的失職,我會向組織做出書面檢討的?!?/br>事實上,方澤坤的假就是首長親自批準的,而在上周末,新一顆衛星的發射工作就已然完成,他們現在不過是監測數據而已,更何況方澤坤也在時時盯著電腦看,他不在的影響到底如何。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但首長想殺剛結婚的方澤坤的銳氣,副手又本就對方澤坤心存不滿,方澤坤自然也沒有戳破這層顯而易見的窗戶紙。首長呵呵一笑,他本想拍拍方澤坤的肩膀,又有些嫌惡方澤坤這身打扮,伸出的手中途轉了道,扶了扶自己的軍帽。“那就準備一下,趕緊到位吧?!?/br>方澤坤交代了醫生兩句,隨著首長一同離去,留下副手獨自一人。但副手并未離開,而是推開了病房的門。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副手故意把“啪嗒啪嗒”的聲音弄得很響。阮承一直睡得昏昏沉沉,身體像被推到了海上漂泊的小船上,不斷起起落落。皮鞋聲終于把他吵醒了。他睜開眼皮,發現一個不認識的人正站在病床不遠處,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眸中帶著幾分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情緒。看到阮承醒了,副手的眼神更不加躲閃,銳利的目光冷若冰霜,讓阮承本能地感到不舒服。“阮先生,你好,我是澤坤的朋友,我叫孫嘯宇?!?/br>阮承精神狀態一直不好,囿于困倦之中還未醒來,他倦怠地點點頭:“你好?!?/br>副手走近了兩步,目光向下睨著阮承,這次阮承看清楚了,他眼中的情緒是鄙夷。“阮先生,身為澤坤的朋友和長輩,我必須和你說幾句?!?/br>阮承掙扎著爬出來,靠在床頭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既然是方澤坤認識的人,他就不得不聽。“您說吧?!?/br>“是你主動提出的要與澤坤結婚的吧?他為什么會接受你,你知道吧?”阮承捂住嘴低聲咳嗽兩聲,他的眼皮耷拉著,表情平靜得像是死水湖:“我知道,是因為適時的婚姻對他有利?!?/br>“沒錯,”副手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輕哼一聲,“但是他現在為了你,在首長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了?!?/br>阮承驀然睜大了眼,瞳孔微動。副手繼續慷慨激昂地說著,口中噴出的吐沫星子噴濺到阮承臉上:“他三天沒去,首長還以為是你們家天塌了需要人rou頂起來呢,后來知道是因為一個Omega,他當時臉就綠了?!?/br>上回與首長的短暫見面,阮承能感覺到首長對Omega的不屑,他眼中的輕視就差直接翻涌出來了。副手的話還沒有停止:“他是軍區被寄予厚望的優秀的Alpha,想要追求他的Omega不少,如果不是因為信息素,你根本沒有機會,所以也請你稍微為他考慮一下吧?!?/br>他這句話好巧不巧戳到了阮承一直藏著掖著、捂得稀爛發臭的膿瘡。這契合的信息素也并非天生,而是后天改造的。第19章眼看阮承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孫嘯宇只覺爽意侵入髓骸,他眼里閃著興奮的神情,等著阮承大發雷霆或者黯然神傷,最好再露出什么把柄讓他捉到,使勁惡心一把方澤坤。阮承此時是低著頭的,他的情緒都隱藏在死死握住的左手之中。他剛醒,手上的力量還未完全恢復,埋在被子里的手以rou眼可見的頻率顫抖著,暗示著阮承的內心不似面上那般風平浪靜。“這是我與他兩個人的事,與你無關?!?/br>阮承的聲音軟綿綿的沒什么力度,但語氣卻如像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