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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線小模特,你能忍得下這口氣?但你找我,實在不是個好辦法。我可是個精神病,我現在推你下水都沒有罪?!?/br>“有你這么清醒的精神???你早知道?”“我有癔癥,”沈望道,“不小心把我幻想中的仇人推下了水,你說這個說法怎么樣?”藍鶴倒頗為鎮靜:“你要是真想讓我死,你就不會這么說了,你想叫我出庭作證?我不會跟裴章過不去,我還怎么在娛樂圈里混?更何況當時我替裴章處理尸體,還要負法律責任。也只有顧重天真地說愿意給我錢給我資源讓我出面。他不知道的是我面臨的不僅僅是金錢上的問題?!?/br>“我可以介紹你最好的律師,幫你免罪,但娛樂圈……你還有什么資格出現在大熒幕上?”“我不可能出庭?!?/br>“那你想不想在明天新聞上見見這些?”沈望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個透明的包,里面是錄音筆、照片還有文件。“這是什么?”“你花了多少錢從楊茜那里買回來?我可花了四千萬,”沈望晃晃那個透明袋,“我總算知道為什么楊茜報復你,只是傳你一個小破緋聞了,原來是在警告你。你這些年做的事還真不少,偷稅漏稅、銷毀犯罪證據、被大導演包養甚至還幫他們買過毒,你自己吸嗎?”“不可能,楊茜明明答應我……”“你知道娛樂圈的人最擅長什么嗎?”沈望笑得明晃晃:“是坐地起價?!?/br>“出庭作證,否則,你不僅要坐牢還要被沒收全部財產。你選吧?!?/br>藍鶴終于無法鎮定了,怒目相視道:“你就沒有干過這么虧心事?你今天靠這個來威脅我,明天自然也有人來威脅你,你就真的如你表現得這么干凈?你為什么每年都把絕大部分收入捐給孤兒院?為什么只敢跟年紀比你小的談戀愛?你就不怕我把這些公之于眾?”“你能查我的底,我也能?!?/br>“那些不是我的錯,”沈望隔著夜色看他,“我在乎的人是這么跟我說的。所以我也確信那些都不是我的錯。既然不是我的錯,你想說就說吧。我不在乎?!?/br>“你別后悔——”“只要你肯出庭作證,隨你怎么說?!?/br>“值得嗎?為了一個已死之人?!?/br>“我以前沒有獲得的公平,我想給他?!?/br>沈望一個人走了好遠好遠,遠到他以為這輩子的路都要走完了,直到走到腿麻,他實在忍不住地蹲在地上,才發現眼睛濕漉漉,他的情感、知覺都重新歸位了。而大廈的“11:59”終于歸零,整個城市又陷入一陣新的喧囂。沈望摸著天空緩緩飄下的雪花,忍不住道,新的一年到了。第四十二章“謝謝您幫我勸說王老?!?/br>“別,王老的的確確生病,臨時不能出席頒獎禮,”電話里透露頗具威嚴的女聲,“我幫你只是因為顧重是我侄子,倒是你,幾千萬花得一點都不心疼?!?/br>沈望道:“兩年的版權費而已。只是今年就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捐款了?!?/br>“別的我不在乎,你好好對顧重?!?/br>“那當然?!?/br>“之前在節目上我對你……”沈望笑著打斷她:“沒關系,我都能理解?!?/br>他們寒暄幾句,掛了電話。新年本該熱熱鬧鬧,但所有年輕人的關注都在最近的裴章案中,享有盛名的大導演落馬、風頭正盛的演員藍鶴出庭作證并承認受到脅迫處理尸體,而沈望與老東家乘天解約并赴國外治療,年輕的皇圖總裁辭任……跟裴章案牽扯的演藝人士占了娛樂圈的半壁江山,更別提顧重和沈望的那點愛恨情仇被人津津樂道,說什么的都有,企圖給這鬧劇按上一個結尾,正如“王子和公主從此快樂地生活”,但沈望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但這不妨礙他撇頭看隔壁座位小憩的“公主”,顧重抱著胸,眉頭緊鎖,睡得極不踏實。沈望用指尖碰了碰露出的一小節手臂,涼涼的,便讓空姐拿了條毯子,還沒蓋上,顧重便警惕地睜開眼睛,把他抓了個正著。顧重睡得迷糊,沒忍住皺了皺鼻子,像剛破蛋殼的小動物,難得柔軟,沈望不敢明目張膽地笑,只把毯子給他蓋上。顧重卻登時清醒了,皺眉問他:“你還沒睡?”“睡不著?!?/br>“這十二個小時你就這么傻坐著?”“看電影呀,放的?!?/br>顧重別開臉,道:“怎么放這個,這么老的電影了?!?/br>沈望說:“可我喜歡那首主題曲?!?/br>顧重沒說話,把毯子塞他懷里,解了安全扣,走了。沈望把臉埋在毯子里,眼前一片黑。等旁邊的座位又陷了下去,沈望調整好心情想給他擠出個笑,但劈頭就是一條毛毯罩在他臉上。沈望的臉貼著柔軟的絨毛,喚了聲:“顧重?”顧重把他懷里的毛毯奪走,沈望摘下臉上的毛絨毯子,傻傻地盯著他。顧重沒好氣地別過身去,說:“睡覺?!?/br>“哦,嗯?!?/br>沈望把半張臉藏在毛毯里,兩只手不安地交錯著,又偶爾疊在胸口,那顆脆弱的心臟跳得比誰都快。他的臉甚至在發燒。他睡不著,更小心地看顧重的側臉,但顧重顯然很絕情,只露出一小半張臉,他幾乎能看到那細小的容貌,還有刮胡子留下的細小傷口,泛著紅。看了一會,他聽到身旁的人嗓音沙啞地問:“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怎么辦?”沈望眨了眨眼睛,原來他還沒睡。顧重半睜了眼睛,沒有聚焦地望著前方,也不看他。顧重自顧自地說:“雖然我還姓顧,但我和顧家已經徹底沒關系了。甚至還不如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我現在不過是個大學輟學,創業失敗的普通人。二十六歲了,我才發現我離開顧這個姓,就會一無所有?!?/br>沈望第一次聽他這么說。他很小心地道:“你還小呢,我二十六的時候酗酒抽煙,還讓你很失望?!鳖欀夭粌H沒受安慰,反而看向他,笑了:“算了,睡吧。等下了飛機,去買條圍巾?!?/br>沈望支起身子,忙問:“你冷嗎?”“是你?!?/br>二十六歲以前,顧重為姓顧感到可恥?,F在才明白,他是出身在象牙塔里的金絲雀。大半年的時間,他之前創業的伙伴大多都另尋東家,只有吳起還守著他們地下車庫里的工作室,雜亂的文件、硬盤還有煙頭。顧重點了支煙,白萬寶路。顧重拍了拍桌子,問吳起:“你怎么沒溜?”“找不到好的活兒。我高中都沒念完,也就你肯信我,”吳起靠著墻問他,“你以前那游戲還準不準備做完?”“哪個?”“別裝傻,你拿去泡歌手的那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