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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會來。他把便條貼在冰箱上,安心許多。他先把自己大腿的傷口處理干凈后,才吃了兩口面包后,給美和打了通電話,讓他幫忙買一個新的衣柜,美和頓了頓:“為什么突然想起來要換衣柜?”沈望模棱兩可地說:“跟其他家具不搭?!?/br>“不是好幾年了嗎?”沈望說:“所以我才想換了?!?/br>“……我等會來一趟?!?/br>沈望說好。他給顧重發了條短信,問他有沒有想吃的菜,顧重沒有立刻回,估計是在忙??障聛淼臅r間里,他掃了幾眼微博,他們三個的事情還沒收尾,但起碼薛言生控制住了輿論,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他心虛地松了口氣。他和顧重這樣,是不是對的?但他無法自拔。即使知道這樣是錯的,是愧對他人的,他也無法阻止自己的期望。他對自己充斥了厭惡和反感。為什么他會是個這樣的人?找不出任何優點,糜爛又懦弱,貪婪地纏住顧重對他的善意。所以顧重不再喜歡他了。即使來看他,也是出于不忍。這些他都明白,卻依然像是走進了迷宮,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知道怎么讓一個男人對自己產生欲望,卻不知道怎么讓心愛的人同樣愛他,他傻傻地堅信是他拿不出足夠讓對方珍惜的東西,才無法兩情相悅,卻不懂先要俯拾自己卑微的愛意。等美和來時,他剛寫完一首歌,美和看他難得坐在音樂室里,隨口問起他的創作,他都說是寫著玩的,美和轉到他的臥室:“你跟我老實說,怎么好端端地就想換衣柜了?”沈望還是說不搭。美和懷疑地看他一眼,又起了個話頭說:“徐斯就要回來了,你們倆怎么搞?”沈望很茫然地問:“他回來……跟我有什么關系?”“之前他不都是住你這兒的嗎?”沈望本來想說“隨便他”,但轉念一想顧重對他們之間的排斥,所以還是說:“你讓他自己訂酒店吧,或者我幫他訂也行?!?/br>“你現在知道避嫌了?”“本來就是他摳門,非要住我這里,現在……我不方便跟他一起住?!鄙蛲鴮嵅惶诤踹@些,又問:“查清楚誰爆我們的料了嗎?”“沒,媒體那里都不準透露?!?/br>沈望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不相信是個無名小卒做的,一爆就是頂級流量和公司老總,不說顧重那邊,薛言生那里的團隊是這么好糊弄的?”美和嘆了聲氣:“我知道,可薛言生那邊什么都沒有透露,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薛言生對你有意見,知道消息了也不可能跟你通氣?!?/br>沈望當然知道,所以問:“黃勝那邊也沒發現?”美和愣了下,道:“關他什么事?”黃勝是乘天的總監,也帶了不少明星,論消息,整個娛樂圈都沒有幾個人比他靈通不過,這一系列的爆料分明就是一連串的反應,沈望覺得要把黃勝蒙在鼓里不是件簡單的事:“你幫我預約下,我要見見他?!?/br>“好端端地怎么要見黃勝?”“他肯定知道什么?!鄙蛲此徽f話,便又問:“你是不是也瞞了我什么?”“沒有,你別瞎猜?!?/br>沈望拉著他的手:“真的?”“真的,我們認識二十幾年了,我有什么好騙你的,好了,不跟你瞎扯了,我叫助理幫你挑衣柜去了?!鄙蛲麘寺?,送他出門,走的時候下了小雨,美和穿了條長的運動褲,半掉不掉地垂在鞋面上,沈望叫他把褲管卷起來,美和說不用,碰不著的,沈望被顧重帶得也有些潔癖,見到這半臟不臟的就不舒服,所以索性蹲下去幫他卷褲腳,把美和下了一大跳。“哪有明星給經紀人做這個?”“你平常收拾我的時候,可沒想這些?!鄙蛲字鴰退砗昧搜澒?,聞到了泥土里的腥氣,才發覺自己褲子上有幾點泥土印子,準備回去扔在臟衣簍里,美和叫住他,突然說了句:“你要是喜歡顧重,就跟他好好過,別再在外面亂喝酒了,喝醉了,誰知道會發生什么?”沈望笑笑:“知道,我不發酒瘋?!?/br>美和還是囑咐:“你要聽進去?!?/br>“我知道,你回去吧?!?/br>沈望還沒去找黃勝,藍鶴倒是先來找他。藍鶴來時穿得很輕簡,比上次要從容不迫許多,還帶了兩盒巧克力來,像走親戚的。沈望不知他的來意,顯得木楞楞的。倒是藍鶴自顧自地打量起他家里的裝修,還夸他眼光不錯。寒暄了半刻,藍鶴突然說:“我真的很感謝你,我的工作都恢復如初了,過兩天我要去泰國站個臺?!?/br>沈望干巴巴地說:“那就好?!?/br>“你還在查這件事?”“也不叫查,就是比較關心,但也沒什么眉目?!?/br>藍鶴接道:“也是,這些事情都發生得太密集了,況且你和薛言生的事情能鬧得人盡皆知實在是很神奇,圈里最好的三家公司的公關部竟然都像集體失聲了?!?/br>“而且這個人爆的料未免太細了,不像是狗仔做的,要我說,狗仔更愿意去拍出軌、吸毒?!鄙蛲f罷,停了下,謹慎地補充了句:“不過也就是我的直覺?!?/br>“其實……”沈望奇怪地看向他。藍鶴凝視著他,像是重新認識他似的:“你跟從前比變了許多,之前錄節目的時候你還對我很戒備?!?/br>沈望心道,其實現在也是。但他不習慣說這么傷人的話,所以無所適從地摸了摸鼻子。藍鶴的確是他不愿意接觸的一類人。他本來就不是個聰明的人,自然不習慣跟太精明的人相處。但藍鶴卻誤會了他的窘迫,以為是說到了點子上:“不過我之前的確對你是有敵意,但那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你……不過現在想想,可能本來就是謠傳?!?/br>“什么?”“大家都說,季蕭自殺前跟你說了什么,但你卻什么都沒說,把季蕭的事情撇的干干凈凈的……你沒事吧?”藍鶴看他臉色發白,眼神恍惚,忍不住關心道。而沈望捂著極速跳動的心臟,張著嘴也沒能說一句沒事。他忽而覺得眼前的藍鶴被抽長了,怎么一張俊臉被拉成了長花生?耳朵也是,變得很尖。等他抬眼看到天花板時,才恍然大悟地發現藍鶴的臉原來被吊了起來,所以整個人的身體都變形了,就像是軟糯的年糕似的被隨意拉伸,但他的皮膚卻是橡膠一般的質感,最后臉上的眉毛、鼻梁都被撫平了,只留下了兩個空洞洞的眼球。沈望深深地吸了口氣,眼前的藍鶴又是從前的他了,正奇怪而擔憂地看著他。他笑了笑,說沒事。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季蕭沒跟我說過,也不知道是誰亂傳的?!?/br>藍鶴笑得極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