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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繼母喜歡在打掃房間時翻出她私下積攢的零花錢,若是攢得多了,她就會和父親吵架,父親還會據為己有去買酒喝,所以她將私房錢藏在少有人來的閣樓里。 時南將從雜物里拿出她藏的一包錢,碰到了旁邊的一本書,掉落在紙箱上,里面夾得一封信也滑了出來。 時南好奇去拿,發現信封上寫著:時南親啟。她當然認得是母親的字跡。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信中的內容全是母親對她的思念,并希望父親同意將她接到自己的身邊,若是父親同意,希望他送時南到澄海市,上面有母親的詳細地址,和一些買票錢。 “mama?!睍r南輕呼一聲,對母親全部的思念涌上心頭,眼淚簌簌落下,在模糊的視線里,她看見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一年前。 信件未拆封便丟在了雜貨中,很顯然父親不想讓她知道母親有來信,更不可能讓她去母親那里,她一想到這兩日她的命運將被繼母和父親拽入深淵,只覺渾身發冷。 時南強自鎮定地將錢和信揣入懷里,輕手輕腳地下了閣樓,去自己的臥房,簡單收拾了行李,趁著父親和繼母入睡,悄悄地離開了家。 在關上家門的那一霎,時南像是躲避身后的洪水猛獸,一路狂奔去往顧明的家,顧明和袁姝馬上要去大城市了,他們可以幫助她離開水鎮,離開這個可怕的家。 她站在顧明家門口時大口喘著氣,用力去拍打腐舊的木門,可是半響無人應,將隔壁鄰居吵醒,石大媽打開自己家門見到是時南,打了個哈欠,說:“時南,你別敲了,袁校長和她兒子走了快一個小時了?!?/br> “顧明不是說明天走嗎?”時南不解。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見他們走時很匆忙?!笔髬層执蛄藗€哈欠,進了屋。 時南緊緊握著手里的包裹,她既然逃出來,哪有回火坑的道理,雖然周身恐懼未減,但莫名生出勇氣,獨自走出了水鎮,向著山路走去。 那似乎是一條漫長無盡的路途,時南背著朦朦細雨,走在幽暗的山路上,山間倒是沒有野獸,但風中搖曳的樹林發出巨大的沙沙聲響,如同鬼魅,她只得揪著每一根神經,克服內心的恐懼,咬著牙走下去。 陡坡處幾次腳底打滑,險些落入懸崖下,后來她回想當時,那樣義無反顧的勇氣恐怕一生只有這一次。 雨勢漸漸停歇,山林掀起了灰蒙蒙的霧氣,時南的衣衫早已潮濕,她望著黑幕般的夜色緩緩浮起一層灰藍,她仿佛看見了天邊的曙光已經朝林間的盡頭灑落耀眼的光芒,仿佛看見了她人生幽暗的彼岸是微弱的希望。 經過一夜的徒步,時南終于到達了長途汽車站,買了最早的車票和兩個面包,就這樣匆匆坐上了大巴車。 當汽車平穩地朝著高速行駛開去,時南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心情又帶著緊張的興奮,仿佛她背著的一個沉重的包袱,終于可以甩開了去,將過往的一切都甩開了去,重新開始鮮艷的未知的,卻不再相同的生活了。 她這樣想著,困意漸漸來襲,沒多久便在車上睡著了,晚上到達離鎮最近的臨縣,再去火車站買票,最早的一趟列車也要凌晨四點,她在候車廳里消磨時間,因火車站魚目混雜,即便有困意,她依然強撐著不睡,一直等到坐上火車,她的位置靠窗,可以看見荒涼的田間閃出一道新陽,將大地映照的滿目金黃,好像黑夜無論多么幽深,都無法阻擋這新的光芒沖破云霄。 時南這場逃亡來得異常順利,直到她到達了澄海市,找到信上留下的地址,走上居民樓的樓梯,懷著激動的心情去敲門,以為就可以見到她的mama,從此擺脫過去。 開門的人卻是個滿頭卷發的胖大媽,冷眼看著瘦小的時南,聲音透著不耐煩,“你找誰?” “請問林青蓮住在這里嗎?” “她呀,早就搬走了?!?/br> “什么時候搬走的?搬去了什么地方?” “大概三四個月前?去哪里我怎么知道,你去別處打聽吧?!?/br> 胖大媽忍耐力似到了極限般,“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時南的話被門聲咽在喉嚨里。 時南緊緊攥著手中的信封離開,她才注意到這片居民區破舊不堪,因雨水風霜磨損的磚墻無人翻修,破損掉落的墻皮就暴曬在那里,到處可見的垃圾堆,腥臭的氣味令人作嘔。 時南心里陣陣難過,難過自己沒有找到母親,也難過她的母親日子一定過得艱難。 信里有留下母親的電話,但目前已是空號,時南在電話亭里聽著聽筒里陌生的女音沒有情緒講著英文,她生活的希望仿佛也在這一刻被阻擋進一個巨大冷漠的冰窟中,即使在這炎熱的夏季,她依然感覺周身冰冷。 她再次與母親徹底失聯,母親寄來的錢和她自己攢的一些零錢,也不過能再輾轉十余日,倘若她回去,恐怕要陷入繼母的魔爪中。 此時夜色降臨,城市的霓虹逐漸亮起,她看著這車水馬龍,流光似錦的街景,陌生又疏離,這光影如同翻浪的海洋,她只是漫漫人潮中一葉小舟,搖搖晃晃,不知道要漂流何方。 她選擇在澄海市暫時落腳,記得顧明一家人也住在這里,如果能得到袁校長的幫助,也許她可以早日找到母親。 時南為了節省開銷,選擇一家接待所住下,雖然設施簡陋,但相對安全一些,同時她還需找一份工作,維持生存。 她沒有想到此生第一次離開家鄉獨立生活,可以這樣理性對待種種困境,回想起來她都要感謝袁校長對她細心教導。 也許是上天眷顧,她得到一份面包店的工作,老板娘人很和善,見時南一個清秀的小姑娘獨自在異鄉生活,愿意破例半個月為結算一次工資,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時南也是個伶俐的,很快熟悉了工作,對待客人總是笑意盈盈,耐心介紹面包品種,面包店的生意也似乎火熱起來,老板娘對她更是看中,給她漲了工資,還將面包店的一間雜貨間騰出來,讓她住下。 時南很是感激,她就在這樣忙忙碌碌的度過了兩個月有余,她一邊工作一邊尋找母親,但沒有什么進展,有天面包店的老板娘與她閑談,問起了她來這里打工的原因,時南覺得老板娘為人親切,便將自己尋母的事情告訴她,希望得到她的幫助,當然,時南隱瞞了父親與繼母的事情。 老板娘倒是爽快答應了,至于能不能夠幫她,能幫助多少,時南不會期望,也不會計較,只是當兩個公安局的警察找到時南的時候,是時南最不想面對的消息。 “請問你是時南?”身材清瘦的警察對她問。 “是,我是,請問有什么事?”時南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們接到你父親時鎮的報案,說你失蹤,下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