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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車馬行。 她隨便找一家客棧住了幾日,一直沒怎么出門。待到路上的積雪化的差不多了,才又去車馬行雇了車馬,從南城門出城,一路往南去。 她行了近十日的路,最后停留在臨近京城的滄州。 這處要比筠州暖和一些,也比那里熱鬧許多,鄭姒睡了一晚養了養精神,第二日在日頭高升的時候醒來,慢吞吞的收拾了一下,便去集市里逛著玩了。 正午時分,她找了一家食肆吃這里特有的美食。 她沒有選僻靜的雅間,而是坐在了大堂里,在嘈嘈雜雜的人聲中慢悠悠的品嘗自己的佳肴。 平時獨處的時間多了,她便喜歡在熱鬧的地方逛一逛,感受一下人間的煙火氣。 而且,她四處游歷,坐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大堂中的時候,總能聽到四面八方的、各種各樣的消息,特別有意思。 今日,她的鄰桌便在討論前兩日的那場冬狩。 他們將那熱鬧激烈的場面講的繪聲繪色,讓鄭姒聽著,仿佛也身臨其境的感受到獵場中的緊張刺激和高聲呼喝。 最后,有一人問:“聽說裕王殿下跌落山崖,不知而今找到沒有?!?/br> 鄭姒要去夾rou的筷子一頓,眸子稍稍暗了幾分。 他還是掉下去了啊。 她眨了眨眼睛,心道這也沒辦法。 筷尖若無其事的往前,夾住了那片熱騰騰的鮮辣rou片。 這時候,另一人驚訝的反問:“你不知道嗎?” “如今裕王殿下身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城了?!?/br> 鄭姒瞳孔一縮。 第66章 【66】【三更】 筷子啪嗒一聲落了地,咕嚕嚕的滾了好遠。 鄭姒沒有去撿。 接連不斷的議論聲紛亂的入耳,她有些恍惚的坐在那里。 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雜亂無章的響起。 “胸口中了一箭,不知有沒有傷到要害?!?/br> “聽說前日晚上才找到,找到時,他已經凍得像冰雕一樣了,半分活氣也沒了?!?/br> “不知道他是死于那箭下還是死于酷寒,若中間那一刻便斷絕生息,興許還能減輕一些痛苦?!?/br> “一個人在寒冷徹骨的深淵中等死,多難捱啊……” 寒風拍開窗子,呼嘯著灌入大堂之中。 鄭姒的臉頰被冷風刮過,浮起尖銳的刺痛。 她抬手摸了摸,摸到一片冰冷無比的涼意。 眨了眨有些不適的眼睛,她怔怔的盯著桌上一點一點涼下去的rou片,抬手去摸桌上的筷子。 他是男主角啊,怎么可能會死。 鄭姒這么想著,嘴角勉強扯出一抹難看的微笑,若無其事的準備繼續吃飯。 可是一摸,卻摸到一片空。 有些凝滯的目光微微動了動,她垂下眼,后知后覺的發現桌面上沒有筷子。 躬身去找,在桌腳旁發現了那雙筷子。 “珍惜這一口吧。即使是裕王那樣尊貴的人物,死前也連一口熱湯都求而不得呢?!?/br> 筷子臟了。垂眸盯著地面的鄭姒想。 這家店的rou太肥膩,湯也太濃稠,她不太喜歡,看著滿桌的菜肴,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站起身,連面紗也懶得帶了,像一縷游魂一樣輕飄飄的向店外走去。 走著走著,面前出現了一堵人墻。 鄭姒停了一會兒,見他們不讓,便大度的自己轉了方向,想要繞過去。 可是她一動,那人墻也跟著動,又被擋了兩次之后,鄭姒慢吞吞的抬起頭。 擋在身前的是兩個漢子,一個面臉橫rou,一個獐頭鼠目,此刻臉上皆帶著微醺的潮紅,眼睛中冒出yin光,沖著她邪笑。 下流的心思全寫在了臉上,旁人稍一看便能明白此刻他們腦子里是什么骯臟的念頭。 一旁的看客都忍不住擔憂起這位女郎。 當地的人都認識這兩人,他們是這塊地界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強搶□□,霸占民女,辣手摧花,無惡不作。 早些時候也不是沒有百姓狀告他們,但是他們和滄州知府沾親帶故,沆瀣一氣,背地里為知府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是知府使喚的非常順手的兩條狗,所以他們二人牽出來的冤情,每次不了了之。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漸漸地,也就沒人再做無用功了。 滄州人都知道這兩人是惹不起的。今日這種事情,他們早已見慣了,能為這不幸的女郎嘆息一聲,已經算富有同情心了,不自量力想要拔刀相助的,那是一人也沒有。 大家都當做無事發生,唯有一個坐在角落的外鄉人,緊緊盯著那一幕,皺起了秀氣的眉。 那女郎僵在那里一動不動,看上去已經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客們都這么想。 然而站在人們目光中央的鄭姒,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二人片刻,反應有些緩慢的淡淡的開口問:“干什么?” 那兩人面上的邪笑一凝。 難不成這女郎是個傻的? 他們有些狐疑的看她一眼,注意力立刻被她那身段和臉蛋吸引了。 傻也沒關系,說不定一會兒狎弄起來,三言兩語就能騙的她乖乖配合,還能品嘗到一些不一樣的滋味。 他們滿腦子yin念,越想越渴,身上的熱流悉數向下而去,只覺得多等一刻都是煎熬。 “陪哥哥們去玩一玩,怎么樣啊?!蹦莻€獐頭鼠目的人涎著臉說著,伸手去拽她的胳膊。 鄭姒有些木然的黑眸暗沉沉的,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身后,冷不丁的開口道:“你知道你背上趴著多少女人嗎?” 她看不見鬼,不過她能看出這人身上聚著很重的陰氣和怨氣。 因為想嚇唬人,所以故意說得恐怖了一點。 那人面色一悚,隨后有些兇惡的沉下臉。 “死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什么呢?!彼讲乓蛩且痪湓捊┰谠氐氖钟窒蛩ミ^去。 鄭姒后退一步,輕巧的躲過了。眉間閃過不耐,她微微啟唇,輕聲念響一串聽上去有些不祥的咒訣。 她所學之術,能驅鬼也能役鬼,能削弱鬼力,也能增強。平日里她所用的咒符,都是最表淺的、無傷大雅的那一小部分,對施術者沒什么影響。而更深一層的,與能力相關,也會因術法不同有不同程度的反噬。 鄭姒念出的這個咒訣并不是什么不可碰的禁術,總的來看,它依然很普通,只不過素來愛護自己又惜命的她往常從未用過。 周圍并沒有什么異象,也沒有什么怪聲。唯一表現怪異的便是那個獐頭鼠目的漢子。只見他的神情漸漸變得扭曲痛苦,雙手捂上了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什么重物壓著似的,不堪重負的彎下腰去。 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后面色青紫,變成了地上蜷曲的一團。 “看,沒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