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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集合!”江快雪無奈地坐起來,莊彌也跟著穿上衣服,兩個人一起走到前廳。鳳清姑姑與松月真盤腿端坐著。松月真掃了江快雪一眼,見他胸口平整,沒有受傷的樣子,又在幾個江家弟子之間打量,思索江遙哥哥究竟是這些人中的哪一個。接著有不少弟子陸陸續續來了,風鶴大師是最后一個到的??匆娝策M了大廳,松月真站起來,笑道:“還以為大師不會來呢?!?/br>風鶴大師念了聲佛:“松施主此言何意?”“昨夜我邀您一敘,話不投機,你偷襲我,又用夢幻香令我墮入回憶之中,我以為您今天定然是不敢再出現了?!彼稍抡婵粗?,嘴角噙著笑:“看您僧衣上露水未干,鞋子也叫夜露打濕了,想必是在外頭山林里奔波了一夜,卻苦于無法出去吧?!?/br>眾人登時嘩然,探眼看去,風鶴大師的衣擺和鞋子上果然都沾著露水。風鶴大師從容不迫:“阿彌陀佛,老衲住的院子雜草叢生,方才走過來時,衣擺和鞋子沾到了少許晨露。松少俠為何忽然向老衲發難?”“大師果然是巧舌如簧,可是您辯解再多也無用。昨夜我請您來小處一敘,不少弟子都知道。您偷襲了我,還對我用了夢幻香,難道這事也能狡辯?”風鶴大師點點頭:“昨夜我的確曾前往松少俠的住處與您參詳佛理。不過老衲不到子時便離開了,至于偷襲之事,老衲并不知情。松少俠若是一口咬定遭我偷襲,還請拿出證據來?!?/br>一名莊家弟子叫嚷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說了這么老半天的,我怎么越聽越糊涂!松少俠,你說風鶴大師偷襲你,他為何要偷襲你?”松月真舉起那半片手絹,拇指按在“贈雪江”三個字上:“因為我不巧曾經聽人說過,風鶴大師的俗家姓名,就是施雪江!”江鳳清聞言一怔,忽然醒過神來:“難怪我一直覺得雪江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松月真又拿起那只破了的撥浪鼓,讓眾人看鼓沿上的花紋:“諸位請看,這鼓邊上的花紋,其實是梵文?!?/br>眾人一一傳看,經松月真這么一說,才恍然大悟,紛紛看向風鶴大師。“風鶴大師,我昨夜請你來,其實只是想問問,這繡帕上的雪江,是否指的就是你,可惜你被我詢問,竟想殺我滅口,那時我一位叫江遙的朋友闖進來,你知道他武藝高強,我們二人聯手,你絕無勝算,于是你丟下一枚夢幻香,匆匆逃脫,想要離開此處,卻也只是徒勞。風鶴大師,我說的對不對?”風鶴大師一臉平靜:“老衲昨夜子時便已離去,并不知道松少俠在說什么?!?/br>鳳清姑姑說:“松少俠,你說昨夜有一位叫江遙的朋友闖入你房中,才讓風鶴大師退卻,不如你把這位朋友叫來,若有他的證詞指認,也更加令人信服?!?/br>松月真神色一暗,淡淡道:“我這位朋友來無影去無蹤,我只知他一直跟在我們身邊,但并不知他藏身在何處?!?/br>“那不就是沒有證據?”一名白馬寺的小和尚憤憤道:“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敢空口白牙污蔑我師父!你可知這是什么罪過?!”宗門世家的弟子們,若是要攻訐年長位尊者,須得拿出切切實實的證據,若是拿不出證據,那就算污蔑,檢舉者受鞭刑一百。所以位低年幼者攻訐位高年長者,是要慎重考慮的。松月真說:“我還有一樣證據,諸位請隨我來?!?/br>他說罷,率先排開眾人,大步出了廳門,眾人緊隨其后,江快雪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證據,有點擔心他,緊緊跟著。眾人跟在松月真身后,越走越偏,居然走到了風鶴大師的院子前。鳳清姑姑忍不住問道:“松少俠,難道證據在這院子里?”松月真繞著院子轉了一圈,拍了拍一棵樹,踩了兩腳樹下的土,對松月明說:“拿鐵鍬來?!?/br>松月明不知是什么時候,找了把鐵鍬拎在手里,聞言便推開眾人走上前,遞上鐵鍬。松月真握著鐵鍬,朝眾人笑道:“諸位,證據就在這下頭,我這就挖出來,給大家看看!”他說罷,擼起袖子便要動手,風鶴大師終于是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夠了!住手!”這一聲仿佛是驚雷,眾人都轉過頭,江快雪也墊著腳,站在外圍,看著風鶴大師,只見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有些激動。松月真看著風鶴大師,好整以暇道:“風鶴大師,您愿意承認了嗎?”風鶴大師臉上肌rou抽動,掙扎半晌,才緩緩道:“我承認,那帕子是贈與我的,我就是雪江?!?/br>“僅僅是如此而已嗎?”松月真看著風鶴大師:“大師,接下來我問的話,您只要說是或者不是就好,如何?”風鶴大師啞著嗓子:“你先把鐵鍬拿開?!?/br>松月真依言,退開一步。見鐵鍬拿森冷的寒光終于遠離樹苗邊的土包,風鶴大師終于松了一口氣。松月真拿鐵鍬指著那土包:“這里埋著一個女人,是不是?”“是?!?/br>“這女人是你的妻子,是不是?”“……是?!?/br>眾人登時嘩然,風鶴大師堂堂高僧,居然曾經有過婚史!難怪松月真拿起鐵鍬要挖這土包,他立刻就松口了,想必是不愿意亡妻受人驚擾??墒撬稍抡嬗譃楹沃?,在這宅院中住過的女人已經死了,又埋在這土包之下?他怎么就能料事如神?!難道以前曾經來過此處?或者聽什么人跟他提起過?有人已經忍不住開口問了。松月真答道:“我和諸位一樣,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我所知道的,只比諸位多一點點,那就是風鶴大師的俗家姓名叫做施雪江。那時我見到繡帕上的繡字,又看到那只撥浪鼓上的梵文,便猜測此雪江就是彼雪江。此處還留有各種生活物品,有女子,還有個孩子,極有可能,這一對男女是夫妻倆?!?/br>松月真看著眾人疑惑的臉色,繼續說:“諸位一定在想,我怎么會知道風鶴大師的妻子葬在此處?其實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既然我們從未聽說過風鶴大師有妻有子,那么多半是他們已經死了。我看他對妻子情深義重,挑選住處時,想必也是想挑離妻子的墳冢近一些的,好多陪伴她幾日。所以我猜,那位女子應當就安葬在風鶴大師的院落周圍?!?/br>松月真這一番推斷有理有據,可謂是算無遺策,邏輯縝密得叫人害怕。這些弟子們在家族門派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有的雖然聽過松月真的名字,但與他打交道不多,只覺得他能在松家年輕一代人中暫嶄露頭角不過是運氣罷了??山裉炻犃怂@番話,才知道世上的的確確有自己拍馬也趕不上的天才,一時間心中都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悲觀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