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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生了兩種矛盾的觀感:既蒼涼,卻又充滿生機。午聰來到謝無疾的身邊,從馬上跳了下來:“將軍?!?/br>謝無疾過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午聰不由好奇地順著謝無疾的視線向前看去。他不知道謝無疾看什么看的這么出神,街道上明明只是殘破的建筑??伤粗粗?,忽然想起,好像幾年之前,他們第一次來到皇城的時候,那時還是十幾路諸侯一起勤王。在一片混亂中,人們爭先恐后地往皇城里涌,唯有朱瑙也站在這條大道上,站在這個位置上,眺望皇城外的景象。謝無疾問道:“什么事?”午聰猛然回過神來,忙道:“方才我收到消息,陛下已在來的路上了。大約七八日后就能到達洛陽?!?/br>謝無疾輕輕頷首:“好?!?/br>他沒有再多表示,只是眼神柔和了許多。午聰想了想,還是道:“陛下是從巴中來的。他此番去了蜀中與巴中……”朱瑙這時候回巴蜀,顯然是去見虞長明與衛玥的。而他回去的目的,午聰大概能猜到一些。謝無疾看了他一眼,只是平靜地“嗯”了一聲。謝無疾這樣的態度,午聰也不知該再說什么。片刻后,他向謝無疾行了個禮道,告退了。…………數日后,朱瑙再次抵達洛陽。他回來的那天,謝無疾親自帶了一隊人馬到城門口去接。到了洛陽后,朱瑙就不在馬車里繼續坐著了,他騎上坐騎,在衛兵的簇擁下與謝無疾一起進城,隨便看看洛陽這幾個月來的變化。謝無疾問道:“這趟回去還算順利么?”朱瑙頷首:“順利。先遷了一半人過來,能讓朝廷先運作起來。待皇城修建出樣子,再把余下的人都遷過來?!?/br>他這次回去,選了幾個朝廷的機關要部,第一批遷到洛陽來。剩下的人繼續留在漢中善后,畢竟現在殘破的洛陽也沒有太多地方能給官員們辦公。等洛陽修復得差不多了,兩套班底就能合二為一了。朱瑙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道:“我走了幾個月,城里好像多了許多人?!?/br>“是啊,”謝無疾道,“最近每天都有很多人進城?!?/br>朱瑙離開不過四五個月的時間,這洛陽城就跟他離開時截然不同了。城池的重建雖然也才剛剛開始,但城里已經展現出生機勃勃的一面。尚未修繕完畢的房屋開始有人入住了,街巷里也已有人擺攤做起生意來。城池里到處是叫賣聲、砍價聲和歡聲笑語。洛陽本就是溝通東西南北的要地,只要戰亂停止,城池就如春日的草地般迅速復蘇。而且不止城內,城池周邊的各鄉各縣也多了很多人。有回遷的百姓,也有得知重新定都而急著來天子腳下占位的人。朱瑙問道:“徐州最近有什么消息嗎?”謝無疾道:“有。你回來的正好,昨日馬束才派了使者來,說他們愿意率軍隊向你投誠,問你討要官職來了?!?/br>不遠處的驚蟄聽見了這話,驚訝地向謝無疾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么快?!其實昨天謝無疾得知使者到來的時候,也有和驚蟄一樣的詫異。他們都知道馬束打算待價而沽,卻沒想到,馬束這么快就等不下去了。養兵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它不僅需要主將強大的才能,天時地利也同樣缺一不可。任何人膽敢恣意妄為,都一定會付出沉重的代價。而馬束會這么快陷入內外交困的境地,與朱瑙暗中的推波助瀾也是分不開的。想當初田疇的舊部還打算強行奪回徐州,是朱瑙制止了他們,朱瑙讓他們不斷對徐州施壓,卻不讓他們真的進攻徐州。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可其中高明之處,只有身經百戰的將領才能夠明白。如果當初真的任由徐州軍進攻馬束,無論他們能不能奪回徐州,在強大的外敵面前,馬束的淮南軍也好,整個陳國也好,都會空前凝聚團結,共同抵御外敵,甚至陳國朝廷很可能會放下對馬束的偏見全力支援淮南軍;可如果讓徐州軍撤走也不行,在輕松的狀態下,敵人就能夠腳踏實地發展壯大。以后再想對付就難了。因此朱瑙既對徐州施壓,又不壓迫太過,逼著馬束心急之下自己暴露破綻,也讓陳國權貴們在搖擺不定中產生矛盾。馬束和那些江南權貴們甚至可能還沒意識到,他們已經跳入朱瑙給他們挖的陷阱里了。謝無疾問道:“如何?你打算見見馬束的使者嗎?”對于謝無疾而言,既然馬束已經主動來歸順,倒也未必不能收降。此刻馬束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敢再提什么條件,所以收降淮南軍、收服徐州已經變得輕而易舉。更重要的是,一旦馬束投降,對于陳國而言會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會讓陳國的士氣愈發低迷。然而他相信朱瑙會有更好的主意,因此并沒有給任何建議。果不其然,朱瑙搖頭道:“不理會他們,打發他們回去?!?/br>謝無疾微微挑眉。片刻后,他淡笑道:“好,那我讓人去打發?!?/br>或許,讓淮南軍自生自滅也能起到一樣的效果。而且,此事也給全天下一個告誡,讓第二個、第三個馬束不敢再恣意妄為!兩人一面聊,一面進城去了。…………黃昏時分,驚蟄安排完禁衛軍的巡防,正要回去休息,正巧遇上了迎面走來的午聰。驚蟄停下腳步:“午哥?!?/br>午聰問道:“你這是要回去休息了?吃過東西了沒?”驚蟄搖了搖頭。初回洛陽,一大堆事要忙,這時候才想起來他今天一天幾乎未進過食。午聰笑道:“去我那里坐坐吧?最近城西開了家店,是個百年老字號。掌柜前幾年逃難出去了,最近聽說都城遷回洛陽才剛回來的,一開張就排了長隊。我早上才托人去那里買了幾斤牛rou和黃酒,一起去嘗嘗?”驚蟄忙道:“好啊,走吧!”想當初朱瑙把驚蟄放到謝無疾的軍中歷練了一年,謝無疾軍務繁忙,無暇顧及,倒是午聰對他照料頗多,兩人的關系一直不錯。只是后來驚蟄管了禁軍,午聰一直在謝無疾身邊,兩人見面的機會兵不太多。到了午聰的府上,午聰讓人熱了牛rou、燙了黃酒,又置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