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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驚呼:“方少尉,這是怎么回事?”接著岑路便聽見了一個冷靜又熟悉的聲音回答道:“這潛艇上多得是不堪忍受長時間水下作業而發瘋的人,多他一個也沒什么好奇怪的?!?/br>周浦深意識到現在危機已經解除了,可他還是不敢打開房門,直到岑路用眼神意示他擰開把手的時候,他才從貓眼里朝外看了一眼,然后打開了宿舍的門。方正的反應很快,在門房打開的一瞬間便沖著兩人一點頭,再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人:“岑教授,周少尉,對不住你們。這家伙在艇上呆久了,腦袋不清楚了。我沒注意到,是我失職?!?/br>岑路沒有回答,只是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匍匐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已經昏迷過去了,兩條短粗的眉毛擰在臉上,高大的塊頭此刻頗為滑稽地縮成一團窩在門邊。這相貌岑路覺得有些熟悉,他分明是……人群中也有些竊竊私語,岑路向人群看去,發現一個臉色煞白的小個子,望著地上的那人不住顫抖。這人,分明是剛上艇那天,在洗衣房里欺凌候春榭的那人!這樣的人,會因為受不了水下作業而發瘋……?岑路掩飾住自己的疑惑,那邊的方正還在滔滔不絕地向周圍人解釋:“近期艇上的心理疏導工作做得不錯,兩三個月都沒發生過這種事情了。小夏平時也是個開朗的孩子,這才造成了我們人事管理的疏忽……”不知有誰說了句:“艇長來了?!?/br>聽到這句話的人群自動分開,即便在艇中狹窄的走道里也讓開了一段距離,劉之渙大踏步地從人群中走過來,看樣子十分匆忙,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長風衣。艇長面色冷峻,一點不見初次接待岑路與周浦深時的和顏悅色,他快步走到昏迷的槍手旁邊,彎腰撿起了被方正踢到一邊的槍。岑路瞇眼看了看,那是一把統一配備的M9,只不過比周浦深的那把略小些。劉之渙繃著臉問一旁的方正:“阿正,什么時候的事情?!?/br>方正立即行禮回答:“報告艇長,預估昨日十一點至今日凌晨?!苯又侵恍卸Y的手似乎有些顫抖,方正慚愧地低下了頭:“艇長,人員失控讓專家團隊受驚是我的疏忽,請將我上交法庭裁判?!?/br>劉之渙抬手擺了擺:“不關你的事?!彪S機問站在方正身后的事務員:“給他上麻醉針,把這人的所有信息歸檔報告到艇長室。正午之前準備上浮?!?/br>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愣住了。方正的表情更是驚愕:”艇長,現在上浮會偏離既定航線!專家團隊的下水作業還沒完成?!?/br>劉之渙盯著他,停頓了半晌沒有說話。直到喉頭滾動了兩圈,他才道:“‘赫墨拉’是帝國的希望……這艘潛艇上不能容忍任何潛在的危險。準備上浮,我希望我不要再說第三遍?!?/br>此言一出,眾人便都沉默了起來。劉之渙就在這種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中離去了。因為凌晨的sao動,岑路有些睡眠不足。換白大褂時就止不住地打哈欠惹得高輔秦頻頻側目,此刻更是站在實驗臺前暈乎著,整個腦袋說不清地疼。高輔秦實在看不下去,奪過岑路手里的鼠標就自顧自地輸起數據來,一邊還問他:“早上的事很嚴重?”岑路難以相信地看了他一眼,又聯想到了此人上艇后連睡三天神龍不見首尾的壯舉,頓時覺得哪怕這艘潛艇炸了他也能睡得不動如山。高輔秦注意到了岑路的眼神,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我睡覺習慣蒙著頭睡!”蒙著頭睡也不能聽不見槍響吧,岑路郁悶地想,可這話他說不出口:“據說是有人受不了這里的環境失去理智了,持槍摸到我這里來了。還好很快就被制服了,沒出什么大事?!?/br>高輔秦聽了這三言兩語的解釋,手里的動作頓了頓,接下來吐出的話讓岑路頗感意外:“其實……我大概能理解這個家伙?!?/br>“從前我跟著系里出過任務,雖然不是在水下,但也跟著遠洋郵輪在海上漂了半年?!备咻o秦聲音死板地說著,手上的事情也不停:“起初覺得新鮮,覺得每天打開艙門就是大海,多好的機會啊??墒菚r間久了就覺得心里煩,每天都是一塵不變的景色,弄不清東南西北。如果碰上了風暴那就更糟了,接連著幾天都是黑壓壓的,晨昏顛倒,一天到頭連什么時候吃飯睡覺都不清楚?!?/br>“至于吃的,那就更糟了。蔬菜水果都有限,只有上船的前幾天能吃。后來就是成天的罐頭rou和壓縮餅干,后來我一聞到那味道就忍不住干嘔?!?/br>岑路眨眨眼,聽了這話心中有些觸動。“我們遇上風暴,與陸上暫時斷了聯系。我那時年輕氣盛,覺得每天的工作那么幸苦,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把這些研究公之于眾了,所以就自暴自棄地把自己關在船艙里,誰來也不理?!备咻o秦推了推眼鏡,敲了一下回車鍵。“后來還是隊里的老前輩,每天不厭其煩地來我門前喚我,有空就和我這混蛋說話,被我吼了也不氣,依舊笑瞇瞇地勸我,這才多少把我的神志給拉回來。如果沒有他,大概發瘋的就是我了?!闭f到此處,岑路才在這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副手臉上看到了些許動容。“那位前輩,他后來……”岑路有些好奇。“死了?!备咻o秦卻又極快地恢復了冷漠的表情,他極其熟練地合上了電腦,接著轉身繼續做切片去了,仿佛方才他說的故事只是一場與己無關的鏡花水月。岑路有些驚愕地閉上了嘴,接著又有些悲涼的釋然。他們這樣的人,像他們這樣心存善念的人,卻往往不得善終。“小高……”岑路張了張嘴好像還想說些什么,卻看見實驗室的玻璃窗上閃動過一道黑影。那影子閃得極快,仿佛在實驗室里也安上了眼睛似的,一感知到岑路的目光便消失了。岑路閉上了嘴,身側的兩只手悄悄握了成拳,他低聲地對高輔秦說:“小高,咱們實驗室的密碼是幾天換一次?”“嗯?”正忙于實驗的高輔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好像是兩天一次吧?!?/br>“從今天開始,改成三個小時一次,就算是夜間也要換。我和你按天次輪流值班?!?/br>“這也太麻煩了……”高輔秦剛想抱怨,卻在岑路嚴肅的臉色中閉上了嘴。“小高,咱們在這艇上也呆不了多久了,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謹慎點兒沒壞處?!贬氛J真地告誡。高輔秦只得點了點頭。驀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說到這個,我今天路過食堂的時候,聽見那個壞脾氣老頭好像在氣勢洶洶地嚷嚷著什么?!?/br>“他說什么?”岑路有些警覺。“我沒太聽清楚,好像是在喊著‘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