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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和雙胞胎的觀眾們不會失望?!?/br>“那我們拭目以待了?!闭f完,主持人又主動提起歐陽囡囡說謝蘭生“又是導演又是導師,如父如兄”的話來,因為蘭生拍時曾教會她讀書寫字。謝蘭生在這15年中捧紅無數男女演員,他的主角拍完電影基本上都發展很好。歐陽囡囡演完后在北京一度一邊當保姆一邊當演員,偶爾有點小的角色,不過,1996年,謝蘭生把歐陽囡囡推薦給了一個大導,從此囡囡順利起來。“對,”謝蘭生說,“不過那個主要因為歐陽囡囡自己聰明?!?/br>“嗯,”主持人說,“歐陽囡囡曾經說過謝導肯定有福報的?!?/br>謝蘭生勾勾唇,沒說話。最后話題又轉到了深藍影業這出品方。主持人問謝蘭生:“為什么選深藍影業作為電影的出品方?我們知道,深藍影業的莘總是的男主演。之后的這9年二位一直有聯系嗎?我聽說是私交甚篤?那這回選深藍影業和私交有關系嗎?”“……有?!北粵_動推著搡著,謝蘭生緩緩地道,“莘野……他是我的貴人。14年前,拍時,他幾次在我走投無路時幫了我,出演角色、拿回設備、籌措資金、出售版權……10年前,也是莘野使得柏林擒熊,真正地‘圓滿’。這回呢,莘野又是親自做了的發行策略。他一直在我的身邊??梢哉f,他是我最信任的人?!?/br>“哇哦,”主持人道,“差不多是生死之交了?!?/br>“嗯,對?!敝x蘭生點頭了。他無條件信任莘野。這些年來,也有不少其他的人為了出品他的電影捏造謊言挑撥離間,希望他們漸行漸遠,可謝蘭生從來沒有任何一秒懷疑過什么,他甚至懶得去問莘野。想想,謝蘭生又把麥克風重新放在嘴唇下面,道:“主持人剛才說,歐陽囡囡曾經講過我一定有福報是嗎?那,大概,莘野就是我的福報了?!?/br>“哇?!甭犞x蘭生用這種話形容二人的友情,主持人也頗受震動。謝蘭生只覺得自己現在真是黏黏糊糊的。只要提及到莘野,他就變得不得章法,枝枝蔓蔓,無法控制。真是……接著,的首映式又進行了一些流程,比如和觀眾的互動,包括問答、抽獎、游戲,抽獎獎品頗為豐厚,有簽名海報,還有iPod等。最后,眼見時間差不多了,美麗的女主持人又道:“好,現在是8點59了,時間只剩一點點了。咱們會在9點鐘整開始放映,相信大家全都已經非常非常期待了!那么,導演最后再跟首映的觀眾們說點什么吧?!?/br>“好?!敝x蘭生把話筒接過,說,“我……我不指望大家都能喜歡,可,我真希望……你們可以認真觀看這部片子,因為……它的出現并不容易,今天對我意義重大?!?/br>這個時候,觀眾席上的燈光帶漸漸暗了,這象征著中國首映即將開始。望著幽暗的觀眾席、一排排期待的目光,和已經被啟動了的放映機和其他設備,謝蘭生的眼前驀地涌上來了一層白霧。收尾詞是準備好的,謝蘭生堅持著說:“我當導演15年了……”“咔”的一聲,兩束白光從放映機被打到了大屏幕上。舞臺的燈還沒有滅,可是馬上就要熄了。下面的人黑發黑眼,蘭生終究沒控制住。他又想起了在咖啡館上躥下跳掛白布的那些年,還有在租碟社左右不支求盜版的那些年。在前面的那些年,觀眾總說看不分明,而在后面的那些年觀眾又說不夠“帶勁”。那時的他總是在問,“什么時候,我的觀眾也可以在黑暗當中清清楚楚觀看畫面呢?”“什么時候,我的觀眾也可以在電影院里全神貫注欣賞電影呢?”一個眨眼,兩滴淚從他的眼眶爭先恐后地掉出來。而后,眼淚就像出閘一般,謝蘭生竟無能為力了。他用指尖抹掉眼淚,可是眼淚越來越多,他低著頭,十分狼狽地抹了幾下,抹不干凈,每回抹完淚又出來,再次抹完淚還出來,于是蘭生只有強忍著把收尾的話說完。“我當導演15年了……”誰也沒想到,今年已經36歲、兩奪金熊的世界級大導演謝蘭生竟在他第9部電影的首映式上泣不成聲,他拿著麥克,哽咽道:“我拍電影15年了,今天,我的電影終于能在這片土地上公開放映了?!?/br>第100章北京(三)在幽暗的電影廳中,被放映在高高寬寬的大屏幕上。蘭生本來已經平靜,可,當見到電影片頭“總導演:謝蘭生”的時候,他眼淚竟再次出閘,水霧一般搖搖晃晃,面前一切電影畫面霎時宛如鏡花水月,不同的是,這一回他眨眨眼睛,它們還在,一直都在。莘野坐在蘭生旁邊,感覺到了,嘆一口氣,大手撫上蘭生后腦,一撥,一轉,讓謝蘭生面對自己,而后拿出一條手帕,把對方的眼淚擦了,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特意帶了一個手巾?!?/br>蘭生還是在抽抽著,說不出話。“好了好了,”在影廳里,莘野壓下他的聲音,“用這個擦,行不行,嗯?”謝蘭生點點頭,接過手帕,坐在導演的座位上,繼續觀看電影首映。只是,整整兩個小時,直到電影被放完,謝蘭生的淚都沒停過。他一直哭、一直哭,卻努力地壓抑著。莘野的心被擰緊了。這人再好,自己再寶貝,別人也還是不珍惜。蘭生只想讓影迷們光明正大地看電影,他要的是如此簡單,可至親們不支持他,說他“不成熟”“不懂事”,官方年年對他訓話,叫他承認“重大錯誤”,輿論對他更不友好,說他喜歡揭露、批判,愛拍這些,為了他的一己私欲抹黑國人的形象……然而明明就是蘭生根據新聞拍的。奇怪的是,蘭生自己不覺得苦。他并不是苦中作樂,而是,真心不覺得苦。只要還能攝制電影他就可以承受一切。他可以為電影資金在動物園演大猩猩、在親朋間被冷嘲熱諷、或在賭場里絕望地Allin,也可以為節省車費扒著煤車往返河北;他可以為一套設備四處搜尋別人用壞的,也可以為一個場地跟老鄉長喝到胃出血;他可以為一個主創挖空心思絞盡腦汁,也可以因膠片廢了鼓起勇氣說“重新拍”,還可以因經費耗盡用池中鶴沖過的藥水。他可以在咖啡廳里用手遮光兩個小時,還摔斷腿,他可以求盜版商們高看一眼,低聲下氣。他能忍受被禁拍、被訓話、被誤解、被謾罵,整整15年,絲毫沒有辯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