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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地離開。厲忻捏起了一塊點心,剛出爐的桂花糕,芬芳撲鼻,入口即化,真是開胃的好東西。厲忻見這侍衛要走,便叫住了他:“今日/你那師弟沒有來?”這侍衛腳步頓了一下,眉峰微蹙道:“不知道?!?/br>厲忻笑了笑:“怎么,我這話有何不妥,你是不是以為我和他……”話音未落,厲忻便見那侍衛變了臉色,一語不吭地推門離開了。厲忻靜靜地咽下了手中半塊糕點,想想此刻情景,也覺得方才那句問話,很是荒唐可笑。他如今處境不堪,也難怪會被秉性正直的人不恥,那些隨遇而安,身不由己的話放在女人身上,或許還行得通,放在男人身上,就實在顯得虛偽了。果然,那侍衛出了門后,專門避開了窗欞的位置站著,像是怕沾染了晦氣,一雙眼緊盯著門口動靜,那凜然的神色,竟然頗有些正道人士的風范。厲忻仔細觀察了幾日,發現除了最開始那幾天,之后就只有一個侍衛守在他的房門外了,這師兄弟輪流值班,自然是防止他逃跑。這守門的師兄弟也真是有趣,平素也不見他們和別人來往,脾性也和玄冥教這等邪門歪道不合,想必是自幼鉆營武學,被隔離培養出來的,更有可能,本來便是商鴆專屬的暗衛。培養一個暗衛的代價是昂貴的,從最開始的挑選資質,到后來修羅場上脫穎而出,一層一層精挑細選,留下來的每一位都可以算是上上的武林高手,只不過這些人是和主人簽了生死契的,他們的命運被別人掌控,同時,因為他們知道太多的秘密,所以活不長久。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厲忻不禁有些感同身受了,晚膳時,這侍衛將菜肴送了進來,放下碗碟之后便走了。厲忻吃了幾口,有些食不知味,暮秋夜里陰冷,躺在厚重的被褥里,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滲骨的暗風,他早年在魔教里被下放過暗牢,泡在寒池里三天三夜,出來后武功都差點廢了,所幸后來機緣巧合,讓他得到了九陰真經的秘訣,這種武功最適合體質偏寒的人修煉,他偷偷修煉了幾年,功成后便將前任魔教教主害死,篡奪了那個人的位置。以往有深厚內力壓制,還不至于這么怕冷,近日里,可能頻繁受傷,他又感覺有些寒氣侵體了。厲忻擱下了筷子,起身去推門,他想要討要一壺酒。誰知開門的剎那,正撞見那冷峻的侍衛站在墻角一隅,一邊避著冷風,一邊啃著一塊燒餅,這侍衛見厲忻出來,面上便有些發窘,趕緊將燒餅藏在了身后。厲忻一愣,也覺得處境有些尷尬,那句開口要酒的話,不知為何再也說不出來了。良久,他輕聲嘆氣道:“這處宅院里,有沒有火爐和木炭?”“我找找?!边@侍衛將燒餅塞到了衣服里,走到后院去了。不一會兒,他一手抱著一只凳子高的爐鼎,一手拎著一個布包走了回來。“沒有爐子,這個行嗎?”第五章鼎?唉,算了,湊合也能用。厲忻點點頭,將對方讓進了屋子里。這侍衛將爐鼎放在地上,打開布包拿出木炭,交疊著排好擺在爐鼎里,又在木炭上面放了一些干柴,然后他熟練地打起了火石引燃一張白紙,過了一會兒,才將那張白紙點燃,點燃的白紙被放到柴火上,柴火也很快著了起來,引燃了木炭。這侍衛將爐鼎點著后,迅速收拾了屋內的木屑和炭灰,正打算走出去守門,卻被厲忻拉住了胳膊。“你就呆在這里,照看爐火?!?/br>這侍衛怔了一下,隨即蹲在爐鼎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爐火,當真照看的樣子。厲忻忍不住噗哧一笑,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只饅頭,串在筷子上,遞給這木訥的侍衛小哥。“饅頭冷了,烤一烤?!?/br>這侍衛竟然真得認真烤起了饅頭,誰知烤完一個,厲忻又遞來了一個,將饅頭都烤過一遍后,早先那個已經放冷了,厲忻便又遞了過來。侍衛這才覺得自己是被戲弄了,啪一聲扔下了筷子,霍然起身,瞪著一雙氣得冒火的明亮眼睛怒視厲忻。厲忻也便直言道:“你不覺得外面太冷了嗎,在屋子里烤火有什么不好?”見這侍衛仍然不動聲色,厲忻站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被軟禁在此受盡凌辱,你也是困于牢籠無從脫身,我不過是感慨我們命運相似,想一盡相濡之意?!?/br>這侍衛反而冷笑回應:“有些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堂堂一介男兒甘為胯下之辱,還不如死了干凈,你莫要將我和你相比?!?/br>厲忻愣了一下,不怒反笑:“那你只當我貪圖享樂,是個無恥之徒吧,不過,我這無恥之徒也看不得你忍饑受凍,你那正義凜然的主子卻罔顧你們死活?!?/br>這侍衛臉色陰了下來,低喝一聲:“不用你多管閑事?!彪S后徑直推門出去了。厲忻看著敞開的門扉,不禁搖頭:“真是倔脾氣?!?/br>夜半,厲忻在睡夢中凍醒,抬眼一看,原來屋中的鼎爐已經熄了。他下了床榻,看著堆砌在爐子旁邊的木炭不知所措,無奈之下,只能繼續去找那侍衛幫忙。對了,他還不知道這倔脾氣的侍衛叫什么名字。厲忻推開門,一陣冷風直撲而來,月落霜階,庭院內落滿了枯葉,四周都是靜悄悄的。他左右看了一下,并沒有那侍衛的蹤影,料想該是冷得受不住,去找了個地方躲著了?厲忻下了臺階,循著路徑,打算去后面柴房瞧上一瞧。后院較之前院狹窄閉塞,堆放著不少柴火和雜物,柴房就蓋在墻角,沒有棚頂,只是用茅草堆在四周圍成墻壁,門是木頭的,一推便開了。里面幽暗,沒有燈,厲忻走了幾步,在黑暗中摸索著,突然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不過更冷的,還是一個說話的聲音。“是誰?”那人嗓音低沉陰冷,充滿殺氣。“是我?!眳栃脜s瞬間安心了下來。“是你,你怎么出來了?”說話的人按著厲忻的肩膀把他推出了柴房,月色映照出他的面容,正是那冷峻的侍衛無疑,他一手拿著一柄出鞘的劍,面容上隱約有絲怒氣。“爐火熄滅了,所以我來找你?!眳栃脩曊f。這侍衛一語不發,大步走在了前面,等厲忻走回屋子時,他已經在點火了。不一會兒,爐火便亮了起來。厲忻有些歉疚:“半夜打擾你入眠,甚是不安?!?/br>“無妨,本該是我守在門外,只是方才實在困倦?!?/br>厲忻隨言笑道:“那柴房畢竟陰冷,你若困倦,便在這屋子里安睡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