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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狄從一兵丁手中搶過彎弓,擺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拉弓上弦,對準“鳥人”一射!“嗖——”長箭發出嘯聲,撕裂黑夜,直沖敵人……接著,箭矢與目標相隔十萬八千里,以飛星之速消失于夜色中……那聲音稚嫩,林校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他一轉頭,果真見程松正站在不遠處,面色不佳地盯著他。林校尉本就不喜歡程松,此時更是火大,嗤笑道:“一個小小兵丁,還管起你爺爺來了?!?/br>程松冷冷看他一眼,轉身就走,身后傳來軍漢們的大笑聲。林校尉只當程松怕了,心中更是不屑,悠哉哉喝起酒來。剛喝沒兩口,又聽一道聲音響起:“校尉林于軍中飲酒,違反軍紀,來人,將他拖下去杖責五十!”“咚——”酒囊落地,林校尉再次回頭,卻見伍參將沉著臉站在他身后,而跟著伍參將同來的程松還沖他吐了吐舌頭。“轟隆——”天空燃起烈火,宛若黑夜中的一抹傷痕,巨大的爆炸聲中,鳥人化作灰飛。煙塵像細雪般飄落,火光中,莊棋身姿挺拔,猶如矗立在城樓上的一桿長/槍。他默默將弓箭遞還給身旁的兵丁,深藏功與名。眾人大松口氣,不少兵丁手腳發軟,跌坐在地。莊思宜終于肯從程巖身上爬起來,又來扶他,問道:“阿巖沒事吧?”程巖怔怔地望著莊思宜,忽然想著雷劇自有雷劇的克星,如果莊思宜當時能將慕容姑娘請來,于城樓上驚艷一舞,是否今日云嵐縣之危早已破解?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告訴自己覺不能對雷劇妥協!程巖借著燈火望向遠方的連綿群山,道:“剛才那人應該是從崖頂飛躍而下,大家盯著點兒,一旦有異動,不拘是鳥還是人,都給我射下來!”“遵令!”思來想去,幽軍頭領決定減少進攻的次數,直到新一批糧草運至。在此之前,就挖壕圍城好了,要么讓縣中百姓主動開城門投降,要么……直接餓死。對此,程巖只有兩個字——做夢!投降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盡管危機依舊在,但幽軍減緩了攻勢卻讓縣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百姓們認為,情況總會越來越好,因為縣尊大人告訴他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們相信這位縣尊大人,程大人當初有辦法助他們擺脫貧困,如今也一定會帶領他們熬過戰爭。然而此時,被百姓們當成神一樣的程大人正站在城樓上,望著漫天寒星,和莊思宜談情說愛……不,是談星星談月亮,從人生哲學談到詩詞歌賦。不管幽軍有什么打算,云嵐縣的防衛不會松懈,日夜都要有人巡守城樓。但縣中人手緊缺,因此,就連身為縣令的程巖也自我分配了輪值的任務。冬風凜冽,吹得程巖的衣袍烈烈作響,他搓了搓幾乎快被凍僵的手,就聽莊思宜問:“冷嗎?”程巖搖了搖頭,“不冷?!?/br>莊思宜順口就接道:“我摸摸?!?/br>“……”程巖干脆伸手碰了下莊思宜的后頸,見對方被凍得一抖,忍不住笑出聲。兩人身后,莊棋依舊作蘑菇狀,周身的幽怨之氣再次聚攏。“他娘的!”魁梧漢子低聲咒罵。黑臉漢子見了,笑瞇瞇道:“林校尉急什么?無非就是走一趟的事兒,晚幾天再趕去與晁將軍匯合也不遲?!?/br>“晚幾天?”林校尉提高聲量,“這一來一回,浪費多少時日?到時候若有人哭爹喊娘鬧著不肯走,吵著要找哥哥怎么辦?”黑臉漢子急道:“小聲點兒,再怎么說,他也是晁將軍的弟子?!?/br>“哼!”林校尉心情不爽,又瞪了眼少年,終究壓低了聲音,嘟囔道:“晁將軍素來英明,怎么在這件事上如此糊涂?”黑臉漢子:“晁將軍才不糊涂,那程松據說根骨極佳,七歲就能拉開八斗的弓?!?/br>林校尉:“八斗算屁!他若肯再磨煉幾年,兩石三石也未嘗不可能,但如今他才不到九歲,能頂什么事兒?上戰場又不是兒戲,豈能帶著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若真遇上危險,莫非咱們還要分心護著他不成?”黑臉漢子諷笑道:“誰用你來護?晁將軍不都安排好了嗎?”說罷,他揚了揚下巴,視線轉向大軍的最前方。云嵐縣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而在京城與寧省的交界處,上千人的兵馬正往北進發。一名身材高瘦的黑臉漢子騎在馬上,沖著并行而騎的魁梧漢子努努嘴,后者順著黑臉漢子的目光轉頭看去,就見一八九歲的少年騎一匹白馬,雙腳勉強能夠到馬鐙,身形看著有些搖晃。魁梧漢子不屑地冷哼,心道連馬都騎不穩,也不知來湊什么熱鬧。他心中對少年極為不滿,蓋因今次大軍出征,晁將軍已率領五萬人馬奔赴平玉府和豐鷹府,根據朝廷的情報,幽國大軍正集結兩地。要想得到軍功,顯而易見應該跟著晁將軍,但就因為斜后方的少年,他們偏偏要往云嵐縣去。云嵐縣雖同樣地處邊關,可一個小小的縣城能擋住幽軍幾天?只怕早已被洗劫一空,他們就算去了也是白費功夫!第78章第78章這一刻,他終于明白晁將軍為何敢讓年幼的程松加入北軍,原來晁將軍不是在奶孩子,而是為北軍鍛造了一把最鋒利的刀。夜風呼嘯,將草原上剛冒頭的嫩茬覆上一層霜,大安軍士們似乎也被凍住了,竟無一人敢說話。半晌,還是程松打破了寂靜。“林校尉,接下來你有何打算?”被點名的林校尉心里一抖,終于回過神來,他掩飾性地虛咳一聲,“自然是護送糧草回營?!?/br>程松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為何要回營?”林校尉被問得一愣,“那不然呢?”程松:“當然是繼續進攻,趁著夜色,從后方突襲幽軍?!?/br>場中除了風聲和火把燃燒的“噼啪”聲,便只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聲。“聽清楚了嗎?”見無人響應,程松又問了一次。林校尉一個激靈,再看向程松的眼神格外復雜,一時也說不清是羨是妒,還是別的什么。半晌,他心一橫——反正程松連晁將軍的令牌都拿出來了,他們也不能違逆,干脆就賭一把!有了他的決定,其余軍士自然掩下心思,不敢有異議。待隊伍重新安排了一番,將士們盡數騎上戰馬,整裝待發。程松策馬來到隊伍前方,他微微仰起頭,漆黑的眸子定定望著身旁的林校尉,一字一頓道:“云嵐縣,沒有失?!?/br>林校尉一怔——是??!他剛剛全副注意力都在幽軍身上,此時才想到,幽軍還在,幽人甚至還在為前線運送糧草,就說明云嵐縣依舊固守在大安的邊陲。那樣一座小小的縣城,居然能擋住如狼似虎的幽軍兩個月?林校尉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