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課鈴聲，那教學樓像是醒來了似的吵嚷起來，暮色下背著包的學生們笑鬧著走出教室，帶著他們那個年紀獨有的味道。

鮮嫩的，脆弱的。

一片小小的花瓣突然被風吹落在他懷里。

林業隨手將她從襯衫袖口拾起來，聽到身旁的好友笑著叫了聲“月月”。

他抬起頭。

撞進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

……

…

潮落

“哎？林業哥你也來了，我們多久沒見啦！”

…

還好，不短不長，兩年。

岳江把自家弟弟摟過來，笑著跟他說話，岳越表情夸張地吐槽食堂有多難吃，一個人不過癮又拉著旁邊的季汶開始添油加醋：

“我說的是不是？二樓自選簡直了，難以下咽！”

男孩的白凈的面皮被曬得微微發紅，汗珠順著一小塊鎖骨滾進領口深處，不知哪兒來的。

他其實，有點后悔今天為什么不戴帽子出門。

不對，他根本不該來上課。

果然只有圖紙和滑板才是最安全的保障。

“…哪有那么難吃，一般吧?！?/br>
季汶轉過頭看向岳越，掩飾性地一擺手道：“我還有課，先走了，拜?！?/br>
話音一落就一步從三人中間跨了過去，頭也不回地拐上了另一條小路。

身后的聲音越來越遠。

呼。

他垂著眼朝前趕，一直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中央是盛放的噴泉池，幾對情侶坐在周圍的木椅上低聲咬著耳朵。

突然“啪”地一下——

白皙的手腕被另一只溫熱的掌心握了進去。

季汶下意識回過頭去，直直地栽進那道專注的目光里。

他僵硬著指節把手往外抽，林業就順勢放開，又從一側遞過來一張薄薄的卡片，上面被人鑿了個小洞，掛著一串丑丑的圣誕樹。

“學生卡掉了?！?/br>
園林學院20xx級，季汶。

他這回可真是一點余地都不剩了。

“…謝謝?！?/br>
男孩伸手要把東西接過來，那人卻一抽手，抵著上面的鑰匙環轉了一圈。

林業不輕不重地捏捏掛件凸起的邊緣，開口問他：“晚上吃什么？”

“食堂?！奔俱胍膊辉偕焓秩ス?，聲音挺輕，“…你，吃不吃火鍋？我請客?！?/br>
大夏天，一腦門汗，真不知道圖什么。

他心里忐忑的很，暗暗地想林業一定會覺得自己太粘人。

不聽話地丟了機票，明明說過是“最后一次”，非但沒有走，還不死心地讀了一所帶著林業名字的學校，字里行間都是赤裸裸的欲望。

季汶背對著男人在一旁取調料碗，麻醬倒的太多，他只好抱歉地朝老板娘笑笑，又順手撈了兩瓶礦泉水。

林業坐在高腳凳上把他從頭看到尾，視線停留在一節流暢的小腿線條上，放肆地回想著曾經在那里留下的一個又一個印記。

好像長高了一點。

他的男孩。

“給，要紙嗎？”季汶遞了瓶水，挨在他身邊坐下。

林業的眼睛跟著轉到他的側臉上，季汶則是看似專注地盯著小鍋里沸騰的水泡，鼻尖微微發紅。

“不用。一會兒還有課？”

“嗯，散打?！?/br>
“…散打，上課好玩嗎？”

別怪他，林業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跟季汶說話，要知道他以前隨時都在考慮著怎么把人送走，花在床上的力氣遠比床下多。

兩年的時間不短不長，大概夠他摸清楚自己的心態變化。

如果說，非要有個什么人可以讓他對愛這種既不可理喻，又虛無縹緲的東西產生點蠢蠢欲動的話，那應該是季汶。

…

那只能是季汶。

“…還行?！蹦泻⑼o語地回答，又不想兩人太尷尬，接著補了句：

“就是前期打老師，后期打撲克?！?/br>
完了，更尷尬了。

他絕望地閉了閉眼，伸手往鍋里下面吃。

“那個你，你來出差??？”

“嗯?！?/br>
“沒想到月月跟你認識，”季汶隨口說著，冒出一句，“早知道我就…”

不來上課了。

他猛地一頓把話憋回去，避免了一場慘禍。

“就什么？”那人側著臉看他，聲音聽不出喜怒，“不來上課了？”

“林業?！奔俱胼p聲叫他，“…我只是不知道跟你說什么?！?/br>
打算呆幾天，工作忙不忙，有沒有偶爾想起他。

大概不會有。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的我太任性了？

這些問題一一爛在了肚子里。

晚課六點多開始，林業不說話，兩人吃完了飯就往回走，季汶故作輕松地跟他說自己在體育館上課，離學校后門很近，方便打車。

等到了地方，季汶就朝林業指了指門衛站的方向跟他說再見，林業于是垂著眼讓他先去上課，看不出什么表情來。

季汶開始有點兒失落地幻想對方會不會伸手拉住他。

隨便去哪都好。

如果他愿意的話…也許這個夏天可以更熱烈一些。

可林業沒有。

“我走了?！?/br>
男孩朝他揮了下手，露出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