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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手端起水杯,忽而用力放回去,在桌面上發出沉重的聲響。片刻后,他揉著自己的額頭,眸色暗沉。他失控了。莊宴的名字,激起了他內心深處不愿意觸及的回憶。應坤離開莊家,越想越氣,以前怎么沒發覺他脾氣這么差,他坐在路上經過的一處花園里靜靜待了會兒,情緒沒有一丁點緩解。緊接著,他發了一條長長的微博力挺莊宴,把網友們都嚇得不輕。應坤是什么人?京圈兒太子爺的名號不是說說而已的,應小少爺想整的人,就沒有不成過。就在粉絲為應坤和莊宴的友誼喝彩時,莊宴高高挑眉,這是誰又惹了這位爺?應坤雖然為人高調,但是明擺著力挺莊宴這種事,他還是不敢,原因無他,他爸真的會把他的腿打折。這種沖動行事,一般是被人惹惱了無處發泄才會干的蠢事。莊宴這么一想,大致清楚了。他聯系到應坤,約他吃飯,電話那邊答應得爽快。應坤到的時候面露尷尬,他茫然地看著祁盛兒,有點看不懂。拿手一指:“她怎么也在?”祁盛兒瑟瑟發抖:“巧……巧合?!?/br>她本意是想見莊宴,時間就這么湊一塊兒去了,打從心眼里,祁盛兒還是怕應坤的,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能從他眼里看到敵意。很莫名的敵意。莊宴把應坤拉下來,按捺住他的脾氣,“坐坐坐?!?/br>應坤還是有點意難平,本就因為早上的事憋了一肚子氣,現在更是窩火,臉上沒有好臉色。祁盛兒小心翼翼沖莊宴使眼色:他是不是討厭我?莊宴:“……”準確來說是的。祁盛兒掏出手機給莊宴發微信: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不是她多想,這敵意太過明顯,她如果察覺不到那才是奇怪。這種感覺不是上次被應坤警告她不準和莊馳結婚的時候開始的,在拍攝期間,應坤來到劇組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征兆。祁盛兒一度覺得是不是自己的長相不符合應坤的審美,所以他看見她就來氣。莊宴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總不能說因為你是他喜歡的人的前未婚妻。他只打馬虎眼:哪兒能啊,沒有的事。祁盛兒:真的!不是錯覺!我覺得他討厭我!莊宴:你誤會了。祁盛兒:你相信我!是真的!莊宴:你別多想。祁盛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莊宴:不知道,宴宴不知道,宴宴什么都不知道。祁盛兒:……好像粉了個傻逼。祁盛兒大抵隱隱猜到了些什么,沒再問下去,實在抵不住應坤的視線攻擊,吃完飯她就先一步借口離開了。她一走,莊宴忍不住道:“你別老是用看情敵的眼神看著人家,這不是都已經解除婚約了?”不知道這話是扎到了應坤的哪一處神經,他忽然炸毛:“解不解除關我屁事???”莊宴:“?”明明就是你親手攪黃的……他沒戳穿,從應坤這幅反應上判斷,他又在莊馳那邊吃癟了。莊宴沒再說這些,倒是應坤有點欲言又止,莊宴頓時翻了個白眼,“有話就說,吞吞吐吐你便秘?”“我cao!莊宴你惡不惡心!”“有屁快放!”“……”真不愧是莊宴!應坤緩了緩心神,頗有些別扭地開口:“你和莊馳,是不是都特恨對方?恨到不想提他的名字?”話一出口,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沉寂。莊宴怔了怔。這時候他應該安撫應坤說不是,但是在這一刻,他忽然說不出口。捫心自問,他的確不想聽見莊馳的名字。應坤心性像個大孩子,很多事情都想得太簡單,也太理所當然,這些復雜的事情他沒有體會,很難理解。沉默之后,莊宴說:“是?!?/br>應坤臉色白了白,肩膀也跟著微微一晃。那他,應該是做了很過分的事。~莊宴和蜻蜓娛樂解約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天氣很好,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太陽,這個時間,應坤回了京南,祁盛兒也跟著祁云山回老家。只有莊宴還留在這座城市,和符文州一起。“州哥!這里還沒貼對聯!你快過來!把對聯一起拿過來!”“對了州哥!地下室貼了嗎?”莊宴一手拿著膠水,寬松的襯衫和長褲施施然掛在他比例完美的身上,從背后看過去,有種慵懶地美感。聽見他的叫喊,符文州從樓上下來,手里帶著他要的對聯。莊宴嘴角上揚:“咱們貼大門上?!?/br>他小嘴喋喋不休:“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跟公司解約之后我就是自由身了,州哥,你說我簽哪個公司好?還是自己開工作室?”身后符文州嗓音低低地:“來我公司?!?/br>“不要!”“怎么?”“我才不要被人說潛規則!咱倆那可是真真兒的潛規則!”莊宴咧嘴一笑,忽然回頭,順著符文州的臉往下看,視線一寸一寸的挪動,最終停留在隱秘處。符文州:“……”明明穿了衣服,被莊宴看得仿佛被扒光了一般。莊宴得意一笑,繼續往大門外走。把門口的對聯貼好,他兩手一叉腰,姿勢威武,“我真是個天才!”符文州也不反駁,寵溺地應和他;“對,你最聰明了?!?/br>莊宴自吹自擂無所謂,被符文州這么一說就臉紅,他捂著臉叫嚷:“你閉嘴!不許說話!”兩人正準備一同回去的時候,有腳步聲從身后傳來,莊宴蹙眉看過去,一個眼熟的人影落入視線。——是孟子豪。他穿得十分邋遢,面容也蒼白,一雙眼睛甚至是無神的。莊宴約摸看出,他精神狀態不大好。下一秒,孟子豪猛沖過來,一把揪住莊宴的白襯衫,聲嘶力竭:“莊宴!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你幫我澄清!你就說那些不是我干的!都是那個岑原昊在撒謊!你幫幫我!”他手指緊緊拽著莊宴的衣服,只一瞬間,符文州將孟子豪的手掰開,推出去。孟子豪腳步踉蹌了一下,仍舊不甘心:“莊宴!走到哪里都是過街老鼠的感覺!你知道的!你就不能放過我嗎?”莊宴被嚇了一跳,好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他有些呆滯地看著孟子豪,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模樣,更想不通,他怎么會找到這兒來。可是……“孟子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承受不住這樣的罵聲,當初把這些壓在我頭頂的時候,你有過一絲心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