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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那么大概他能窺見祝深畫畫的身影。隔著老遠,越過將近十年的時間線,他還能回想起祝深那樣專注的眼神。只是不屬于他。“不是脾氣大?!辩姾舛琢讼氯?,輕輕撫摸著焦黑沾灰的鐵盆,像是在共情祝深那時的心情一樣,他低低地說:“你只是太難過?!?/br>祝深一怔,心跳漏了半拍,睜大眼睛看向鐘衡。眼神透亮,里面似有什么在閃爍,可他卻偏頭掩飾,嘴硬道:“我不難過,沒人能讓我難過?!?/br>鐘衡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冰冷的鐵盆邊緣,掩下了喧囂的心緒,壓低聲音說:“那樣也好?!?/br>畢竟以后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祝深又拾起了一冊畫簿,雙手顫抖。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冊畫簿了,上面曾畫過他年少時代最在意的人,也留下過許多回憶里的身影。只可惜里面已經被撕得七零八碎了,尚余一雙眼睛未被抹去。無辜透亮,像林中的小鹿。畫的是姜遺,不知又有幾多唏噓。祝深也不知道當年自己怎么就好像動了那么深的感情,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都好像來得太過簡單了。他像一個被驕縱慣了的小少爺,做什么都好像是在角力,他不許自己輸。更不許自己輸給一個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然而感情哪有輸贏,祝深也是在很多年后才明白這個道理。偏頭一看,鐘衡正在發呆,祝深問他:“在想什么?”鐘衡闔上畫簿,“這個,可以給我嗎?”祝深皺眉:“你要這個?”鐘衡認真地點了點頭。祝深一松手,鐘衡便小心翼翼地接在了手上。只見他細心地拂去了上面的灰塵,白色襯衣沾了一身灰,卻也不在意,反倒是露出了輕松的表情。手上的畫簿殘骸是祝深青春的縮影,他收留了祝深的過去,細心妥帖地珍藏在心里。“走吧?!弊I钭詈罂戳艘谎郛嬍?,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深吸了一口氣:“這里沒有什么可看的?!?/br>鐘衡抿著薄唇跟上了祝深。出畫室時,祝深不知想到了什么,淡淡道:“姜遺以前也想和我學畫畫,我說他不配,他難過得很久都不再理我,我還覺得高興?!?/br>鐘衡緩緩看向他,眸中暗流涌動。闔上門,祝深輕輕嘆了口氣:“現在已經過去好多好多年了?!?/br>輕輕一扣鎖,便將往事給塵封了。祝深忽然對鐘衡說:“我想吃芝士蛋糕了?!?/br>鐘衡點頭:“好?!?/br>剛走到校門外,就聞到了對面馮記甜品店飄來的香味,還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味道,已算作是久違了。祝深高中時期異常耀眼,被不少人明戀暗戀著,桌洞里總免不了被零食塞得滿滿當當的。他向來是不吃桌洞里的東西的,偶有一次,胃病犯了,端起一盒芝士蛋糕填進肚子,卻徹徹底底地迷戀上了。后來他的桌洞里隔三差五會出現芝士蛋糕,偶爾還會有胃藥和溫熱牛奶,祝深便在桌洞里貼上便利貼:“謝謝,下次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訴我?!?/br>只是這人卻從來不告訴祝深他的姓名,也不留下聯系方式,日復一日固執地用紅紙折下一顆小心,小心翼翼地放進他的桌洞里。祝深被這人攪和得心癢,終有一天,起了個大早,專程去班上堵他。班里空無一人,桌洞里也是空空蕩蕩的。他藏在門后,守株待兔,準備將那送芝士蛋糕的人嚇上一跳,告訴他,喜歡干嘛要藏著掖著,本少爺允許你喜歡我啦!十分鐘后,他看見薄梁朝他們班走來,手中正拿著一盒芝士蛋糕。祝深愣住了。“藏在門后干什么呀?”薄梁笑著問他。祝深指著他手中的芝士蛋糕,心里怦怦直跳:“這個……是……給我的?”“你想吃嗎?那就給你啦?!北×簩⒌案膺f給了他,抬手看了眼表,還有時間再去校外買一個。“薄梁!”祝深卻突然叫住了他,咬咬唇,好像什么話都問不出來了。薄梁停下腳步,“嗯?”祝深握著拳問他:“你會折愛心嗎?”薄梁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眼手表,一邊跑,一邊道:“會,下次教你啊?!?/br>祝深心跳如雷,站在原地捂著臉傻笑。倒是沒想到,找了那么久,原來竟是薄梁。其實已經說不清是因為薄梁給他帶芝士蛋糕他才喜歡吃,還是因為是芝士蛋糕才更喜歡薄梁,年少的感情總是青澀朦朧卻經不起細敲。何必細敲呢,早就時過經年了。許是因為還沒到放學時間,甜品店沒什么生意,老板娘坐在椅子上搖著扇子,清清閑閑地聽著循環播放著四季歌,扇子搖出了節奏,顯出十分愜意的樣子。兩人進來時,老板娘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顯然是認出了鐘衡,朝他笑笑:“阿衡?好久沒來了?!?/br>鐘衡低頭:“嗯?!?/br>祝深覺得奇怪,“你以前常來?”還沒等鐘衡說話,就聽老板娘道:“可不嘛,記得他高中那會子,隔三差五地過來騙吃騙喝?!?/br>祝深難以置信:“還有這樣的事?”“沒有?!辩姾饫渲樦棺×死习迥锏脑捪蛔樱骸皟煞葜ナ康案?,兩杯牛奶,謝謝?!?/br>老板娘笑嘻嘻去準備。祝深卻起了好奇心,非要細挖這段歷史。只是無論他再問什么,鐘衡都不說了。不一會兒,老板娘端著甜品上來了,祝深搬來了椅子,請老板娘坐下:“您給細說說?!?/br>老板娘掩笑,回看了鐘衡一眼,眼神都要掉冰碴子了。于是她只好掐頭去尾掩了個大概道:“他隔三差五就會在我這里買一個芝士蛋糕送給別人,還叮囑我包裝得好看些?!?/br>祝深瞠目結舌,偏頭看了鐘衡一眼,幽幽道:“真是想不到啊?!?/br>老板娘見祝深不信,搖著扇子越說越來勁兒:“我還記得有一次啊,阿衡沒帶錢,卻很擔心那人沒吃早飯,提出給我兒子補習功課抵債?!崩习迥锍I钚πΓ骸八麑δ侨丝烧媸巧闲陌??!?/br>祝深咬牙點了點頭。“還有一次!”老板娘一拍扇子又道:“是晚上了,阿衡提醒我第二天準備芝士蛋糕。那天下好大的雨啊,我跟阿衡說沒有芝士了,問他別的可不可以。阿衡馬上冒著雨騎著車跑去超市給我買芝士……”祝深睜大了眼。“你說這孩子傻不傻,一個超市賣完了,又跑到另一個超市買,等他回來的時候都淋成了一個落湯雞了,全身冰冰涼涼的?!?/br>祝深鼻尖酸澀,偏頭看向鐘衡。只聽鐘衡輕咳一聲,“不是這樣?!?/br>老板娘又說:“第二天他來的時候嗓子都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