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
他們相識,用的都是化名。考慮到兩人隱隱的圣域背景,何覽覺得對方用化名也理所應當,就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沒有戳破這件事。哪想張賓順口直接叫了出來。他瞪完了張賓,轉頭又看李流光及沈傾墨。兩人皆神色如常,似并未將這件事當回事。沈傾墨沒說去不去,只注意力都放在李流光身上,問:“七郎想吃什么?”李流光想了想說:“昨個吃的黃羊不錯?!?/br>沈傾墨嗯了聲,提著長弓上了馬,目光專注,“我去獵頭黃羊回來?!?/br>李流光點點頭,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兩人態度親近,何覽眼神閃了閃。他已確定李流光同沈傾墨并非他們說的族兄弟,但卻看不出兩人的關系。李流光性格溫和疏朗,跟他接觸的人很難不喜歡他。但對于沈傾墨,何覽卻是忍不住皺眉。之前在繁城,沈傾墨多數都在馬車內養傷,何覽見著他不多,印象也不怎么深刻。但后面沈傾墨傷好,何覽同其相處,慢慢便意識到沈傾墨性子著實有些乖張。在沈傾墨眼中,估計只看得到一個李流光。其他人站在他面前,跟草原上跑的那些牛羊也差不多。何覽忍不住想,這樣孤戾的性子也不知道過去是如何養成的。明明兩人是同一處來,但性格怎么如此南轅北轍。見沈傾墨離開,何覽猶豫地坐到李流光身側,琢磨著想要解釋張賓那一句“五郎”。然不等他開口,李流光已先提了起來?!氨?,我和五郎身份有些不便,瞞著大伙實有苦衷?!?/br>他坦坦蕩蕩,自個戳破了這件事。何覽意外之余,反而不知該說什么。李流光雖說是將這件事擺在了明處,但依舊未坦白他同沈傾墨到底是誰。并非李流光多慮,而是兩人一個大唐從五品男爵,一個是皇帝的私生子,都不是什么好身份。尤其是沈傾墨,作為皇帝的私生子天下皆知。安北都護府近些年過得水生火熱,最終被逼造反,同當今圣人有很大的關系。他擔心萬一郭鳳虜知道了沈傾墨是誰,遷怒與他就麻煩了。見他如此,何覽知趣倒也沒有細問。李流光既是說不便,那可能真就是不方便。兩人正說著話,猛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喝彩聲。不用抬頭兩人也知道,肯定是不知誰獵著了獵物。前方草叢深處,幾名安北軍撈起地上的狍子,遠遠沖著張賓豎起大拇指。張賓咧著嘴笑,得意地看向沈傾墨,“五郎覺得如何?”“不錯!”沈傾墨淡淡道。他看了眼狍子便移開視線,更多尋找著黃羊的蹤跡。張賓還興沖沖地說著什么,沈傾墨聽得心不在焉,隨口問:“我看你箭術也算高明,為何沒有入選神策軍?”神策軍作為天子禁軍,一向是大唐最強戰力,便是俸祿軍餉也比各地府兵、邊軍多一些。更難得有于懷恩鎮著,無人敢克扣神策軍軍餉。若論當兵,卻是人人都愿意入選神策軍。沈傾墨本是隨意問一句,張賓聽著卻是想到什么沉了臉,朝著地上啐一口,罵道:“說起這個老子就來氣!當年神策軍挑人,我也巴巴去了。結果長安來的統軍不是個東西,想入選別的都是次要,每個人得先孝敬十貫錢。我當時窮的叮當響,沒錢孝敬自然也就沒機會摸著神策軍的邊。不過也好,老子后來跟著都護來到草原,縱馬殺敵不比去長安爽快?當初要是真選上了,待在長安那種地方,天天守著狗屁圣人,早就憋屈死了?!?/br>張賓說的痛快,拍拍沈傾墨的肩膀,說:“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老子看神策軍平時恨不得仰頭走路的樣子,早就不順眼了。真有能耐,來把回鶻、吐蕃滅了。打著天下第一軍的名號,天天龜縮在長安、畿內與關中要塞。左防著這個節度使不聽話,右防著那家邊軍造反,呸!就是沒血性的慫蛋!”自郭鳳虜成了安北軍都護,安北軍便帶上了他個人的風格,上上下下以勇猛為榮。張賓跟著郭鳳虜一場場血戰殺出來,再看神策軍就覺得少了血性。裝備好有什么用,早被長安的繁華迷花了眼,成了圣人自個養的一條狗!安北軍的人自來提到長安的圣人都沒什么好話,如今反了更是肆無忌憚。張賓說完不過癮,還一定要沈傾墨也說點什么。沈傾墨臉上的漫不經心淡去,視線從他臉上掃過,微微頜首,“你說的確實不錯!”他輕輕巧巧一句話,張賓莫名就覺察出一些別的意味來。他琢磨地看向沈傾墨,然后沈傾墨沒再說什么,只控馬繼續朝前尋著黃羊的蹤跡。跑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沈傾墨驀地勒馬停了下來。距離他幾步遠,兩道深深的車轍一路向北而去。車轍的兩邊是凌亂的馬蹄跟人走過的痕跡。沈傾墨微微皺眉,翻身下馬蹲下查看半晌。張賓帶人跟了過來,問:“怎么回事?”“像是回鶻人!”從這里往北,便是回鶻控制的范圍。附近游牧的部落不會沒事跑回鶻人那邊去。從車轍的形狀及數量分析,對方只有一輛車,但車上的物品不輕。反而是周圍護衛的人不少,看馬蹄及腳印,起碼有上百人。“……回鶻人?”張賓蹲在沈傾墨身邊,捻了捻地上的土,說:“對方走了沒多久,看樣子也走不快,應該還在附近?!?/br>“也不知道薛隊正遇到他們沒?要不我們跟去看看?”一側拎著狍子的兵士插嘴道。張賓看向沈傾墨,沈傾墨正欲說什么,突然臉色一沉,冷聲道:“有人來了!”“上馬!”張賓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沈傾墨的判斷,沖著眾人打了一個手勢。一眾兵士紛紛丟開提著的獵物,瞬間翻身上馬擺出迎敵的姿勢。不過倏然,張賓便看到兩撥人一前一后騎馬朝著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離得近了,眾人認出前面打頭的是薛揚,后面追著薛揚幾人的赫然是回鶻輕騎的打扮。薛揚顯然也看到了眾人,臉上欣喜一閃而過。張賓顧不得問什么,呼嘯一聲率先沖了過去。后面追來的回鶻輕騎似沒想到會遇到接應薛揚的人,略微放緩馬步之后,互相之間呼喝連連,又一股腦地揮刀朝著眾人沖來。“小心!”張賓一個后仰避開對面射|來的箭,忍不住罵了句娘。他身邊的人紛紛搭弓回擊,其中尤以沈傾墨反應最快。眾人不過剛剛抽出箭,沈傾墨已拉滿長弓。流光閃過,箭矢破空,只聽得對面慘叫一聲,一名回鶻騎兵捂著脖子摔落馬背。雙方一輪互射后,轉瞬已遇到一起。一眾人紛紛丟開弓箭,抽出橫刀迎了上去。沈傾墨目光微凝,并沒有拔刀,而是手腕一轉握住長弓的一端,迎向離得最近的回鶻騎兵。對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雖意外于沈傾墨的武器是長弓,卻沒有絲毫停頓,將手中的長矛刺向沈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