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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崩盍鞴馐菍嵲拰嵳f。他收下流婭,不過是出于同情罷了。這句話落在沈傾墨耳中,沈傾墨眼神沉了沉。他并不相信李流光的這句話,無緣無故怎么會突然改變注意。前面李流光還說不喜歡流婭,轉頭便向阿布討了過來??v然是不喜歡,也是心生憐惜。想到流婭赤足走進氈帳時,李流光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沈傾墨修長的手指攥緊,眼中有戾氣翻涌而出。他微微垂眸,緩緩脫去里衣,手似不經意捂住腰側。李流光正當他要換衣服,看到他的動作,立時反應過來,“傷口疼?”距離沈傾墨傷好也不過一月有余,若是傷口沒有養好,遇到陰雨天氣確實會有反應。李流光走到沈傾墨面前,拉開他的手盯著尚顯猙獰的傷口問。沈傾墨的視線從李流光的頭頂往下移,落在脖子處目光沉沉地看了會,才低低嗯了聲。李流光皺眉想了想,說:“我去打些熱水來,敷一敷看會不會好?!彼f著便出了氈帳,不過一會就端了盆熱水回來,還找了兩個干凈的帕子,壓著沈傾墨坐回床榻,浸濕帕子敷到了傷口。沈傾墨的傷口原先并不疼,但李流光這么一弄,他卻覺得傷口似疼了起來。隨著李流光的動作,掌下的皮膚若被炙烤般,有什么在里面用力攪著,掙扎著想要出來。他定定地看著李流光的臉,腦海中浮現的全是之前受傷時,李流光照顧他的樣子。自從他的傷好后,李流光已很久沒有這樣對他了。木盆中熱氣蒸騰,沈傾墨微微垂眸,突兀道:“我不喜歡流婭?!?/br>李流光:“……”“流婭怎么了?”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兩人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彼此之間不過幾厘米的距離。沈傾墨的目光直直看入李流光的眼中,滿意地發現里面滿滿全是自己。他似沒有聽到李流光的問題一樣,順著自己的心意繼續道:“我也不喜歡普羅辛?!?/br>李流光眨眨眼,將兩句話聯系到一起,若有所思半晌,驀地笑了起來。“五郎不喜歡我們身邊多了外人?”沈傾墨目光晦澀,只一言不發。李流光想到他之前的異樣,心中掠過一絲古怪,但又覺得有些好笑。他解釋道:“我留下普羅辛是因為需要他帶路。何覽說霍林河范圍不小,靠著人手搜索需要大量的時間。你知道那里接近回鶻控制范圍,未免意外還是留著普羅辛更方便一些。至于流婭?是因為普羅辛求情。我猜他們兩個大概是互相有情,一起要來成全他們也是一件善事。阿布有求于我,這件事對我而言不過是隨手為之,對他們二人卻是一生之事?!?/br>他看著沈傾墨說完,沈傾墨微沉的眼神一點點明亮,忽的展顏,輕聲道:“普羅辛同流婭有情?”李流光嗯了聲,“看兩人的樣子,多半如此?!?/br>“七郎你打算成全他們?”李流光點了點頭。沈傾墨就笑了起來,眉目舒展,神情中有著說不出的輕快和愜意。他一掃之前的陰郁,似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般對著李流光笑的純然。既是確定了李流光對流婭無意,他便有些漫不經心起來,“那就讓他們盡快成親吧。等我們從霍林河回來,不,就今天成親!”李流光:“……”……沈傾墨雷厲風行,真的立刻去找了普羅辛及流婭。聽了他的話,兩人久久無法回神。為了入鄉隨俗,兩人已換去了域外的裝扮。普羅辛借了薛揚一件袍子,流婭穿著卻是丹娘的衣服。這其中普羅辛同薛揚身高相仿,看著還好。流婭的衣服卻明顯不太合身,寬寬大大套在身上,越發襯得人嬌弱無比。她原本正溫順地垂著頭,乍一聽到沈傾墨的話頓時驚訝地抬頭。沈傾墨看她依然礙眼,嘴角露出一絲譏誚,面無表情地對上她的眼神。流婭嚇了一跳,身子微微發抖,拘謹地彎下腰。“奴多謝小郎君恩典?!逼樟_辛回神后驚喜地跪下,恭敬地趴在沈傾墨面前。流婭緊隨其后,看普羅辛的眼眶微微濕潤。兩人的反應讓沈傾墨滿意,吩咐道:“那現在就成親吧?!?/br>他一句話吩咐下來,薛揚幾個便騰出了氈帳。眾人雖都覺得古怪,不明白沈傾墨為何對普羅辛及流婭成親如此上心。但這也是件好事,薛揚幾人在塞外待得久了,并不在意那些俗禮,嘻嘻哈哈地湊著同普羅辛說句恭喜,看著普羅辛及流婭跪拜過李流光、沈傾墨二人,便算是成了一家人。這一上午,普羅辛只覺得大悲大喜,跌宕起伏。他原以為會同流婭分開,此生再不相見。便是鼓足勇氣求李流光收下流婭,盼著也是能日日見到流婭就好。萬萬沒敢想新主人仁善,竟是成全了他同流婭。一時只恨不得立刻返回霍林河,拼死也要找到木炭,好報答李流光。他守在李流光身側,李流光隨口問起,“阿布說你善于記路,從仆骨到霍林河就不說了,你還記得哪里?”普羅辛恭恭敬敬道:“奴跟著阿布主人一路從大食穿過吐火羅,又經過安西都護府來到這里。之前所有走的路,都記在奴腦子里?!?/br>李流光聽他提到安西都護府,心中一動,某個一直不確定的念頭閃過,進而牢牢扎根了下來。第54章對敵霍林河發源于金山山脈,西起安西都護府,一路蜿蜒穿過安北都護府及回鶻控制區,東抵靺鞨諸部。從仆骨部落行至霍林河中部,普羅辛發現石炭的地方,需要兩天時間。李流光記掛著石炭,幾乎是雨一停便上了路。一路行來,雖屬于安北軍控制范圍,但眾人并不敢大意。每到一處何覽都要派薛揚為先鋒,提前往前探路。這一日行至中午,一行數十人勒馬停駐。依著普羅辛的說法,這里離著發現石炭的地方已經不遠。何覽想了想,吩咐薛揚照常前往探路,又讓絡腮胡到附近打幾頭獵物,眾人先歇一會吃了午飯再走。絡腮胡原名張賓,因長了滿臉大胡子,眾人反而叫他名字的少,打趣叫胡子的多。張賓聽了何覽吩咐,應了聲沒有立刻走,而是轉頭看向沈傾墨,大聲問:“五郎要不要去?”還在仆骨部落時,張賓便聽薛揚提起沈傾墨一手箭法出神入化,心中有些不服。及至昨天出來,他親眼見著了沈傾墨的箭法,才認了一個服字。但之后張賓便纏上了沈傾墨,做什么都拉著沈傾墨一起。聽他叫沈傾墨五郎,何覽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趁著沒人注意狠狠瞪了張賓一眼。當初李流光初識安公,自我介紹是五郎,沈傾墨是他的族弟,七郎。眾人也只當著如此。還是后來都護府同李流光合作造紙,薛揚跟著李流光熟了,無意中聽到李流光及沈傾墨彼此之間的稱呼,暗中去跟何覽說,眾人才意識到李流光及沈傾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