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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上車后,季澤報出了沈初家的地址:“停在車站前的十字路口?!?/br>夜里路上沒車,司機一腳油門開得飛快,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季澤下車就朝著沈初家小區跑去,一邊跑一邊抬頭尋找路燈上的攝像頭。這片沒有,沈初不在這。因為奔跑而逐漸粗重的喘息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突兀。季澤心急如焚,環視四周,一身的汗。突然,在他經過一個路口時,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飄蕩著的血腥味。后腳跟猛地一轉,季澤幾乎是爆發出了他最大的潛能,朝著那股氣息狂奔而去。這是沈初的血。季澤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劉彬得逞了?沈初出事了?不會的,季澤安慰自己。沈初曾經那么肯定地對他說會保護好自己。沈初不會做沒腦子的事。沈初還在準備高考,他們還有以后。“哐當”一聲,是刀刃落地的聲音。季澤停在最終的路口,看見蜷蹲在墻邊沈初。另一邊的劉彬后退幾步,滿眼都是不敢置信。季澤的心像是被人按在了砂紙上。隨著沈初手指間滴滴答答流下的鮮血一點一點磨碎了。沈初捂著自己的腹部,吃力地抬頭和季澤目光相對。他咬了口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唇,微不可查地沖他搖了搖頭。兩人幾乎是被浸在了另一個世界里,季澤看著沈初,聽懂了那句無聲的唇語。“不要?!?/br>77、出柜了電光火石間,季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幾步上前,把跌跌撞撞想要彎腰撿刀的劉彬收拾干凈打暈扔在墻邊。沈初額上全是冷汗,已經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靠著墻壁坐在了地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長袖,血染在衣料上,看不清出血量。季澤抖著手撥下了急救電話,然后有些不知所措把人攬進懷里。他的唇哆嗦著,用手茫然地按住沈初的傷口。“沒…事…”沈初浸了汗的睫毛輕輕眨了眨,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的同時努力扯出一抹笑來。他的聲音很輕,在這個寂靜的夜里斷斷續續地說著,“別擔心…我…有分寸…”很快,救護車呼嘯而來,沈初被緊急送往醫院。因為擔心要手術,季澤及時聯系了孟雨疏。得到消息的孟雨疏和兩位老人連夜趕過來,哭倒在醫院的走廊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因為同一個人一死一傷,孟雨疏瞬間崩潰了。季澤攙扶著她的身體,把人扶去走廊的長椅上:“醫生之前說沒有傷到重要器官,阿姨您別太擔心?!?/br>像是在安慰孟雨疏,其實更是在安慰自己。季澤的聲音還發著顫,身上冷汗未干,被夜風吹得有些涼意。就算沈初計劃的再好,說一千道一萬也是被生生捅了一刀。血和傷做不了假,有事沒事都是有事。季澤靠在貼著瓷磚的墻邊,垂著眸子回憶曾經沈初的舉動。他去查淮城的監控網,暗示自己要去的路線,甚至設計好刀子該捅自己哪兒。把劉彬打一頓的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是被劉彬捅一刀卻可以。罪犯出獄后,如果在五年內報復受害者及家屬的,構成累犯,從重處罰。之前劉彬傷害未遂,從重也重不了多少,所以沈初干脆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利用劉彬的沖動,把他再送回監獄。季澤逐漸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一番后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那把刀是誰帶過去的?如果是沈初,有沒有留下自己的指紋。季澤搓了搓自己的臉,心里亂作一團。劉彬已經被警察帶走了,那把刀子也跟著進了證物袋。想要知道結果,要么等沈初醒過來,要么等警察公布。孟雨疏低聲的嗚咽還在耳側,季澤腦海中印著沈初平日里清冷的模樣,心里突然就慌了起來。沈初什么時候就開始計劃這一切了?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情。他嘴上說著有他在沒事的,可是自己卻壓根沒有幫到沈初分毫。甚至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才慢半拍的知道了來龍去脈。沒用。季澤蹲下身子,把頭垂進雙臂之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沒有保護好。-好在沈初那一刀捅得不深,傷及腸管一側,險些劃到大血管。手術縫合后轉到普通病房,人還睡著,估計要等麻藥的勁過了才會醒。兩位老人在得知人安全后紛紛送了口氣,被孟雨疏安置在醫院外的快捷賓館里。孟雨疏則留在醫院,看著季澤忙前忙后折騰到后半夜,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她本來覺得自己兒子的朋友頂多幫幫忙,等家人來了也就走了。可是季澤從辦理住院手續到領毛巾水卡,一人跑上跑下,還沒半句怨言。說到底人家還是個孩子,孟雨疏把病房里折疊的小床放平下來,準備讓季澤去睡一會兒。季澤正拿著毛巾給沈初擦拭手指。他抬眸,臉上的微笑參了些許疲憊:“我不困,您睡吧?!?/br>沈初沒醒,他壓根睡不下。即使知道人沒事,可是還是會擔心。孟雨疏抿了抿唇,也沒有繼續勸說。她看著沈初蒼白的臉,站在床邊忍不住就要落淚。季澤給她抽了張紙:“沒關系的阿姨,醫生都說了養養就好?!?/br>孟雨疏接過直接,點了點眼角的淚:“我知道,我就是…”“沒事的,”季澤看著沈初的指尖,聲音沙啞,“沒事的阿姨?!?/br>他守著沈初,沒事的。一夜無眠,季澤坐在床邊,握著沈初冰涼的手。孟雨疏睡在床尾的折疊床上,季澤向護士借了條毛毯,輕輕蓋在她的身上。沈初的臉色比推出手術室那會兒要好上許多,季澤用粘了水的棉簽,一點點潤著他干裂的唇瓣。少年本來就白,經此一遭臉上都快和白色的枕頭融為一體了。季澤輕輕俯身,單手捧著沈初的側臉。原本肆意飛揚的少年,現在卻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季澤心疼得不行,指腹擦著那雙眼尾上揚的眸子。漆黑的睫毛卷翹濃密,此刻安安靜靜地垂在眼下,一動不動。還好沒事,季澤呼吸都發著抖。麻藥過去沈初就會醒過來了。他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去,感受沈初微弱的呼吸。手掌撫摸在沈初的臉側耳后,像是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一樣,萬分憐惜。“乖寶?!奔緷蓧阂种ひ?/br>